李瑞的饭，是用工地送餐的三轮车从陆家私房菜拉到陆家茶馆的。

车门一拉开，热气混着饭菜的香气，像一颗小型暖气炸弹，瞬间驱散了茶馆门口的湿冷。

车上跳下来不止李瑞，还有杜阿强和几个深夜食堂的小伙子，人人手里都抬着巨大的不锈钢保温桶。

“让一让！让一让！陆氏外卖，使命必达！蛋炒饭炒面管够，还有驱寒的酸汤肥牛粉丝煲！”李瑞扯着嗓子喊道。

保温桶的盖子一掀开，金黄的蛋炒饭粒粒分明，每一粒米都裹着油光，葱花翠绿。

酱香浓郁的炒面堆成了小山。

而那锅酸汤肥牛，金色的汤底上飘着红亮的辣椒油，肥牛片和粉丝若隐若现，光是闻着就让人从脚底板暖到天灵盖。

刚刚还沉浸在劫后余生复杂情绪里的街坊和游客们，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那个冲锋衣游客第一个冲上去，抢过一个碗，笨拙地给自己盛了一大勺蛋炒饭，也顾不上烫，扒拉进嘴里，眼睛瞬间就红了。

“呜……好吃……太好吃了……”

“没出息的样儿。”廖大婶嘴上嫌弃，手上的动作却不慢，给龚奶奶盛了一小碗粉丝汤，还细心地吹了吹，

“杜奶奶，您先喝口汤暖暖身子。”

“好，好。”龚奶奶笑得合不拢嘴。

整个陆家茶馆，瞬间变成了一个露天自助食堂。

人们捧着碗，或蹲或站，吃得一脸满足。

陆明远端着两份满满的饭盒，蹚水走到了消防车旁。

“王队，你们也吃点吧，忙了一天了。”

王振看着那些狼吞虎咽的群众，又看了看陆明远递过来的饭盒，摇了摇头。

“纪律不允许。而且，老城西的老水泵站也出了问题，我们得马上过去支援。”

说着脱下手套，和陆明远重重地握了一下手，掌心粗糙有力。

“给你我的手机号，有任何解决不了的情况，随时打给我。你们……很了不起。”

留下号码，王振没有丝毫拖沓，转身跳上车。

“三大队，集合！目标老城西水泵站！出发！”

红色的钢铁巨兽再次发出轰鸣，调转车头，带着决绝的姿态冲入更深的雨幕中。

陆明远拿着手机，看着那串号码，心里莫名地踏实了许多。

天色，终于彻底黑了下来。

雨势似乎小了一些，但水位没有再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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