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郁不知道他的唇角也往上提了提。
虽然是个稍纵即逝的浅淡笑容，但还是被岁星看见了。
她说：“你笑起来很好看呀，可以多笑笑的。这羊肉饼怎么样？我觉得很不错。”
“……嗯。”裴郁前世堪称权势滔天，也没尝过人间的东西。
人间食物对修行者而言是累赘，辟谷才能保证体内灵气精纯。
魔修以血肉为食，也不爱吃这些熟食。
裴郁第一口便皱眉了，以他暴虐的脾气本要直接将这饼挫骨扬灰。
不经意间低头看见她在小口小口嚼着，既仔细又认真，眼中全是对羊肉饼的好奇——
他又觉得也不是不能再吃一口。
这东西味道也没那么差。
一眼一眼看着她，这一个半的饼就不知不觉吃完了。
手中空了的时候，裴郁用那种足以压迫数千魔修的恐怖眼神盯着自己的手。
……他吃完了？
他吃完了。
裴郁冰冷的表情刚有裂痕，他的袖子又被岁星拽着去了别的店门口。
点心铺子门口排队的人也多，裴郁最不喜生人，各种人味儿一进他的鼻子就让他有种想杀了他们的冲动。
但……
他低头看着抓在他袖子上的几根葱白手指。
她先前从未下山，又是爱玩的年纪……他深吸一口气。
他作为一个活了两辈子的‘老人’，应当多些宽容。
然而就算被她攥着，他对人群的耐心也持续不了几秒。
就在他额上青筋跳动时，那人忽而笑眯眯回头：“裴郁，你吃吗？这个看起来也很好吃。”
“……”
裴郁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个字：“吃。”
她吃什么都吃得不多，更喜欢笑着看他吃。
裴郁喜欢被她看着，因此愿意故作几分矜持，将进食时间延长一些。
两人在小城里待了半月。
期间她做了些斩妖除魔的好事，也抓了两个魔修送回仙盟，还买了不少凡间俗物，说要带回合欢宗给师尊师妹们。
她的心里不止装了人，还装了仙盟，装了山川河流，装……
“你别装啦，到底吃不吃糖葫芦嘛？你吃的话我给你买呀，不要一直盯着人家老伯看。”
岁星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挥了挥，“老伯压力很大的。”
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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