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的结论，都一样。”

“家属的态度非常明确，要求我们尽一切可能延长患者的生命。”

“但拒绝任何高风险的创伤性治疗，尤其是开胸手术。”

“他们不愿，也可能是不敢，承担手术失败的风险。”

袁浩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

“更何况。”

“你现在让我不做任何准备，直接把她推进手术室，在她的胸口上划一刀？”

“张枫，我问你，这个手术，你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吗？”

“你能保证她一定能活着下手术台吗？”

“万一，我是说万一，手术失败了，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科室担得起吗？我们整个医院，担得起吗？”

所有人都沉默了。

原来背后还有这么复杂的因素。

难怪主任如此谨慎。

换做是他们，恐怕比主任还要保守。

“主任，我担不起。”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众人一愣。

这就认怂了？

可张枫的下一句话，却让整个房间的空气再次凝固。

“但是，我们是医生。”

张枫往前踏了一步，目光灼灼地迎上袁浩的审视。

“常规的保守治疗，是什么结果，您比我更清楚。”

“用升压药，用强心剂，用呼吸机，把所有的生命支持手段都用上。”

“结果呢？不过是让她在这张病床上，多痛苦地喘息几天，最多一周。”

“一周之后，心脏彻底罢工，神仙难救。”

“这不叫治疗，这叫花着最贵的钱，熬着最长的夜，眼睁睁地看着病人走向死亡。”

“这才是对病人最大的不负责任！”

他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众人的心上。

“家属害怕风险，我理解。”

“但我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医生！”

“我们不就是应该站在病人面前，为他们挡住风险的那堵墙吗？”

“如果我们自己都先怕了，先退了，那病人还能指望谁？”

“谁来给她们生路？”

一番话，说得在场所有年轻医生都热血上涌，却又无力反驳。

袁浩也被这番话冲击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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