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多变的。
有些人有能力做事,但也绝不会亏待自己。
可这终归是不纯粹的。
如果想要清高,那便清高到底,如果想着一直仰着头,那便永远不要低头……
涂泽民为官一生,到了最后的阶段,没有把持住自己内心巨大的贪欲。
他低头了。
与不良风气同流合污。
实际上朱翊钧的眼中是揉不得沙子的,当他得知涂泽民也跟贪腐势力混到了一起,非常生气,觉得涂泽民是在自甘堕落。
本来是能在大明的历史上占据辉煌一页的进取开拓之臣,却给自己染上了污点。
朱翊钧为了大局,饶恕了涂泽民一次,并且还让张国之好生的敲打一番。
不过,这一切都跟此时的涂泽民毫无关系……
他死了。
张佳胤就那样站着,如同一尊凝固的石像,立在涂泽民冰冷的病榻前。
房中空无一人。
江南窗外那恼人的牛毛细雨依旧沙沙作响,濡湿着庭院里每一片梧桐叶,也濡湿着房间里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浓得化不开的药味血腥气……
他垂着眼,目光沉沉地落在涂泽民那张已然失去所有生气的脸上。
那张脸,青灰,枯槁,眼窝深陷,嘴角还残留着暗红的血痂,凝固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有深入骨髓的悔恨,有对过往辉煌的不甘,有对未竟事业的无穷焦虑,最终,都归于一片空茫的死寂。
曾经在浙江官场翻云覆雨、执掌开海大权,身受天子信任的巡抚大人,此刻不过是一具被掏空的躯壳……
张佳胤的心底,一丝极其复杂的、近乎本能的倦怠,如同冰冷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
他张佳胤,何许人也?
论才干,他自认不输旁人。
当年也是意气风发,凭着一股锐气和真本事,在官场上步步为营,硬是从刀笔小官一路攀爬到浙江布政使这个封疆大吏的位置上。
布政使,一省行政之首,掌管钱粮赋税、民政庶务,位高权重,多少人梦寐以求。
他爬到了。
按常理,该是志得意满,更上层楼的时候。
可他倦了。
这官场,这大明的朝堂,尤其是近些年,仿佛一架被无形鞭子疯狂抽打的马车,跑得太快,太颠簸了。
今日东风压倒西风,明日西风又卷土重来,官当的越大,脚下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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