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侧的战场,血与火交织,早已化作一座效率惊人的人命绞肉机。
神定军的刀盾方阵像一堵移动的山脉,以一种无可阻挡的、令人绝望的节奏,缓缓向前推进。
他们每前进一步,脚下的土地就更泥泞一分,那是由鲜血、碎肉和脑浆混合而成的膏腴。
在他们的侧后方,数十架“龙牙”巨弩被重新推上前线,每一次绞盘转动的“嘎吱”声,都像死神在调整祂的镰刀,让所有听到这声音的北玄士兵心胆俱裂。
而虎豹骑,便是驰骋在这座血肉磨盘之上的黑色死神。
“痛快!当真痛快!”
牛皋一锏将一名地骑营百夫长的上半身砸得粉碎,滚烫的血液与碎裂的内脏劈头盖脸地浇了他一身。他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脸,反而发出一声极度亢奋的咆哮。
他整个人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暗红色的血痂凝结在铠甲的缝隙与虬结的肌肉上,让他看上去如同一尊从九幽杀出的魔神。
剧烈的冲杀让他沉重的喘息如同拉风箱一般,但他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燃烧着纯粹的、为战而生的火焰。
然而,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将领,他敏锐地察觉到对面的敌人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那些地骑营和云骑营的士兵,还在机械地挥舞着兵器,还在嘶吼着冲杀,但他们的动作已经僵硬,眼神已经麻木。在那麻木的深处,是一种被恐惧和绝望反复碾压后,所剩下的、最后一点歇斯底里的疯狂。
他们不敢后退。
牛皋的目光锐利如鹰,瞬间就捕捉到了原因。在这些北玄骑兵的后方,一支千余人的步兵阵线拉得很开,他们手中明晃晃的长弓之上,搭着的羽箭闪烁着森冷的寒光。但那些箭矢的目标,却不是正在冲杀的虎豹骑,而是他们自己的袍泽。
“咻!”
一名云骑营的年轻骑兵,在亲眼目睹自己的同乡被虎豹骑一刀枭首后,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猛地拨转马头,不顾一切地向后方逃窜。
他以为自己逃离了地狱,却不知是冲向了地狱的另一层。
一支冰冷的羽箭,悄无声息地从督战队的方向射来,以一种刁钻而精准的角度,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后心。
那名逃兵的身体在马背上猛地一僵,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穿透胸甲的箭簇,眼中最后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随即像一袋破麻袋般,无力地从飞驰的马背上栽落,被后续的铁蹄瞬间踩成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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