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的十字坡,日头依旧毒得能把人烤出油来。包子铺的蒸笼冒着热气,却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焦躁。往常这个时辰,堂屋里该是吆喝声、碗筷碰撞声此起彼伏,可今儿个,老主顾们捧着粗瓷碗,眼神总往柜台后头瞟——那个总爱斜倚着擦柳叶刀、嗓门清亮的孙二娘,竟不见踪影。
"张大哥,当家的咋还没回来?这包子都快卖光了。"猎户王三虎啃着最后一个肉包,油渍顺着胡茬往下滴。他身旁几个汉子也跟着抬头,目光里满是不安。张青从后厨探出身,围裙上沾着面粉,强挤出笑:"她去洛阳进香料,明儿准回。"话音未落,蒸笼突然"砰"地炸开一团热气,惊得众人肩膀一缩。
张青转身时,手里的擀面杖攥得发白。地窖暗格里藏着的密信、包子铺墙缝里渗出的诡异黑水,还有昨夜三更突然停摆的老座钟,桩桩件件在他脑子里打转。灶台边烧火的老周头突然压低声音:"掌柜的,今早村头老槐树挂了三只死乌鸦,眼睛全被剜了。"这话像块冰,顺着张青脊梁骨往下滑。
天边的晚霞红得瘆人,把野蔷薇丛都染成了血色。张青正往蒸笼里添柴火,忽听得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那声音由远及近,惊得树梢的麻雀扑棱棱乱飞。他掀开布帘,就见小四的马嘴里吐着白沫,鞍上还蹭着大片暗红血迹。少年翻身下马时腿一软,差点栽进泥地里。
"张大哥!"小四抓住门框,指节泛白,"宁王的人在潼关集结二十万大军,梁山...梁山已经被围了!"他伸手往怀里掏,却带出半截染血的布条,正是孙二娘常系在腰间的那条。张青感觉脑袋"嗡"地一响,扶住门框才没站稳。后厨传来"哗啦"一声,老周头失手摔了面盆,瓷片碎得满地都是。
"当家的呢?她人在哪?"张青攥住小四肩膀,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小四喘着粗气,把梁山遭遇黑甲军、呼延灼被蛊虫控制的事一股脑说了出来。说到宁王悬赏孙二娘人头时,他从怀里摸出张皱巴巴的告示,画像上的孙二娘被画得青面獠牙,旁边用朱砂写着"妖女祸国,悬赏万两"。
暮色渐浓,张青站在门槛上望着空荡荡的官道。风卷着沙土打在脸上,生疼。他想起刚认识孙二娘时,也是这样的黄昏,她蒙着黑巾,手里的柳叶刀还滴着血。这些年,他们在十字坡改邪归正,开起正经包子铺,却终究躲不过这江湖的血雨腥风。
"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张青转身进了地窖,搬开腌菜坛子,露出底下的暗格。里头藏着墨家机关图、三枚没开封的霹雳弹,还有孙二娘祖传的符文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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