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洪林缩着脖子不敢吭声，手里的铁镐攥得死紧。

昨儿个他妈和奶奶来闹了一通，今儿管教对他更狠了，动不动就抽鞭子。

“儿啊！妈来看你了！”铁丝网外头突然炸起一嗓子。

周洪林猛地抬头。

刘清婉扒着铁丝网，脑袋上还顶着昨儿没洗干净的粪渣子，旁边站着拄拐棍的陆秀红。

周华强蹲在拖拉机旁边抽烟，脸黑得像锅底。

“妈！奶奶！”周洪林“哇”地哭出来，铁镐一扔就要扑过去。

“站住！”管教一鞭子抽在他脚前：“活干完了吗就想偷懒？”

刘清婉当场就炸了：“你算老几！敢这么对我儿子？”

她指着管教鼻子骂：“知道我男人是谁吗？钢铁厂厂长！信不信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怎么照顾的我儿子！”

管教乐了：“哟，厂长夫人啊？”他扭头冲劳改犯们喊：“都听见没？人家可是厂长公子！”

劳改犯们起哄：

“厂长公子还耍流氓？”

“呸！什么玩意儿！”

陆秀红拐棍跺得咚咚响：“你们这群下贱坯子！怎么伺候我孙子的！敢让他干粗活！”

管教都气笑了：“你们娘俩有毛病吧？他是来劳改的，又不是来找老子伺候的！”

“他算什么狗屁，要老子伺候？”

陆秀红突然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糖，隔着铁丝网晃悠：“谁帮我孙子干活，糖就归谁！”

全场静了一秒，突然爆发出更大的哄笑：

“老太太疯了吧？”

“当咱们是要饭的？”

一个疤脸犯人直接抓起脚边的牛粪，“啪”地糊在陆秀红拐棍上：“留着您自个儿吃吧！”

刘清婉尖叫着往后跳：“反了天了！你们这群......”

“吵啥吵！”管教甩着鞭子过来：“037号，再磨蹭今晚别吃饭了！”

周洪林吓得一哆嗦，赶紧捡起铁镐。

刘清婉扒着铁丝网嚎：“儿啊别怕！妈这就去找关系，一定把你弄出去！”

周华强终于憋不住了，冲过来拽她：“还嫌不够丢人？走！”

“滚开！”刘清婉甩开丈夫，突然指着管教放狠话：“你给我等着！等我儿子出去，第一个收拾你！”

管教掏掏耳朵：“行啊，我等着。”他转头冲周洪林吼：“愣着干啥？赶紧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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