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气？”孟少宁冷笑，松开拎着的后领，“这狗东西要不是村口老李头看见他深夜背袋子出门，咱今儿个都还蒙在鼓里。偷的是谁家的？队里的！”

“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王二狗嘴角血沫混着口水，抖着嗓子挣扎，“我家老娘……咳咳……她病了好些天，没粮食吃……我实在是……”

“实在是饿疯了就偷集体的？”旁边一个膀子粗得像树桩的中年人怒斥，“你家没粮，难道别人家就多得冒油？咱都一个队的，今儿你偷，明儿他偷，还种不种田了？”

“就是！”另一个社员喊，“今儿看见你半夜摸黑，狗都不吠，背袋子往林子里钻。我们还以为是山鬼出来了，原来是你个畜生！”

王二狗缩着身子，眼神里满是惶恐：“我真没打算全拿……我就……就想拿点玉米苞子煮粥……”

“煮粥？”孟少宁嗤笑一声，转头朝墙角一挥手，“李头，把那麻袋拿过来，让大家看看‘点玉米苞子’是几大麻袋！”

李老汉背驼着，抿着嘴将两只已经翻开口的麻袋拖到祠堂中间，一倒，啪啦啦滚出一堆干玉米、红薯干，还有两块队里才分的白面。

“娘咧！”有人当即惊叫，“这不是上回分的口粮么？才几天，怎么全到他家去了？”

“我……我只拿了一袋！”王二狗急了，“另外一袋是……是石三顺！他昨晚也去了仓房，是他叫我撬的锁！”

“呸！”门口突然传来一声，“王二狗你个王八羔子，死也不忘拉别人垫背！我昨晚跟老婆睡一屋一夜没出门，谁能证明你说的？”

说话的是个瘸腿的壮汉，一进门就气势汹汹，指着王二狗骂：“你自己做贼，还要拉我下水，来，谁敢信他？”

“够了。”孟少宁喝道，“石三顺的事，等查明再说。现在先把王二狗的事处理清楚。”

祠堂一时静下来，除了王二狗呜咽喘息的声音，只有火塘里“哔剥”响着的柴火在作响。

老队长拄着拐杖缓步走来，皱眉望着王二狗：“你家是困难，俺知道。可你也晓得，这粮是整个队的命。你要是带头这么干，别人学你，那还咋活？”

“我知道我错了……”王二狗低头哽咽，“求队长开恩，我……我下次不敢了。”

“下次？”孟少宁眼神一冷，“你以为这是谁家私事？你偷的是集体的，不是你婶家的谷堆！按规矩——偷集体三十斤以上粮食的，开除社籍，逐出生产队，五年不得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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