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谷场上的人越围越多,连镇上的几名小干部都被惊动过来,穿着呢子大衣站在人群外踮着脚往里瞅。空中白雾未散,人群的呼吸、咒骂声、棉衣的摩擦声混成一团,寒气被热烈情绪冲淡。
“肃静!”鲁长生再次发声,声如洪钟。
“今天召开这场大会,是为了给咱北山屯和柳树屯的社员一个交代!不是私斗,更不是闹剧,是依法依纪,是要把集体的家风立起来!”
他顿了顿,扫了一眼人群,语气森然:“你们要记住,今天若不把这些蛀虫斗透斗彻,那明天还会有更多的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偷、去抢、去骗!”
他身后,一名青年民兵扬起一块牌子:“罪行一:盗割集体稻谷,盗卖供销粮。”
台下响起一阵嘘声,伴着愤怒的低吼。
“罪行二:伪造调粮单,冒领补贴!”
这一下,不少人倒抽冷气。
“这可是明着跟国家斗啊!”
“这仨人是想造反呢?”
“得查查他们背后还有没有人!”
“罪行三:破坏供销秩序,非法倒卖粮食、私设交易点,严重扰乱群众生活。”
鲁长生挥了下手,身边的小民兵立刻搬来一个大麻袋,往地上一倒,“哗啦啦”散出一地白花花的东西。
“这是什么?”有人伸头望去。
“钢笔!”
“皮鞋!”
“还有……还有铁壶?谁拿粮换壶啊?”
“你问王二狗去!”一个壮汉喊,“他拿两捆稻子换了个旧电筒,还说自己发了!”
众人哄笑,王二狗吓得满脸苍白,眼圈泛红:“不是我想换的……是他们让我拿去换,说回来分我三块钱……”
“闭嘴!”崔镇东怒斥,“你个怂货,就知道哭!你知不知道公社为这事差点追查到镇里去?你们倒好,在柳树屯悄悄设了黑市,竟敢把咱们集体的收购粮拿去换破烂?”
“我没换!”胡老八梗着脖子,死鸭子嘴硬,“那是张云辉让我去的!我就是站岗的,搬东西的是他!”
“那你手上为啥还戴着换来的表?”孟少宁在人群里冷不丁冒出一句,“昨天在供销社门口,你还炫耀,说你这表是‘上海产,走得稳’。”
一时众人哄堂大笑。
“孙子还挺会挑!”
“人家偷粮都藏着掖着,他倒好还戴出来显摆!”
“这表现在成证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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