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脚步没再停留,玄色常服的衣摆扫过屏风,带着一阵寒风卷出了殿门。
皇后僵在榻上,指尖深深掐进锦被,那料子是江南贡品,柔滑得能映出人影,此刻却硌得她掌心生疼。
殿外很快传来銮驾移动的声响,夹杂着宫人的低呼,那声音越来越远,最后被风雪吞得干干净净。
坤宁宫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只剩炭盆里偶尔爆出的火星,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娘娘。”贴身宫女素心端着姜汤进来,见她仍维持着方才的姿势,鬓发散乱,肩头微微发颤,心里头也被娘娘叫屈,一国之母,竟被这般冷待,简直是奇耻大辱!
忙上前要为她披件衣裳,“天寒,仔细着凉。”
皇后抬手挡开,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本宫刚才可是听错了?他是不是说,让陆家带那孩子进宫瞧瞧?”
“是。”素心低声应着,不敢抬头。谁都知道,皇后娘娘属意的陆家姑娘,先前提过多少次,陛下都充耳未闻,今日这般松口,倒像是……像是愧疚施舍。
皇后忽然笑了,笑声里裹着冰碴子。她缓缓坐起身,赤足踩在铺着白狐裘的地面上,走到妆镜前。镜中的女子眼尾泛红,唇上的胭脂被泪水冲得斑驳,倒比方才添的那点艳色更显凄厉。
“素心,”她拿起那支刚卸下的凤钗,金簪上的明珠映着她的眼,“你说,这凤位坐着,是不是像踩着炭火?看着暖,底下却烧得骨头都疼。”
素心扑通跪下:“娘娘息怒,陛下心里……终究是有您和太子的。”
“有太子……有本宫?”皇后口中重复着这几个字,指尖用力,凤钗的尖端刺破了掌心,渗出血珠,她狠狠冷笑,眼里的悲凉都快要藏不住,“他是君父,凌驾所有之上!便是他的亲生儿子又如何?即便要成婚,也要看他的脸色!”
素心吓得脸色发白,这句话细品起来,颇有些大逆不道的意味。
她将凤钗狠狠掷在妆台上,明珠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一缕残阳从云缝里漏出来,照在檐角的薄雪上,折射出刺目的光。
“去,”皇后转过身,眼底的脆弱已被一层寒霜覆盖,“传我的话,让尚宫局备份赏赐,送到陆府去。传她们立春那日进宫。”
素心一愣:“娘娘,这时候送赏赐……”岂不是光明正大的告诉大家,陆家的姑娘是不容改变的太子妃?可关键是皇上那里并没有松口啊!
“要送,”皇后打断她,语气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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