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天地者寥寥,能有此恨者,更少。
那团恨妒交缠的滔天焰火,早已在旁人难窥见的地方,熊熊燃起。
如今,更以势不可挡之势,焚尽自己,焚尽苍穹而来......
余幼嘉没开口,寄奴却因她的沉默而更恨,甚至直冲她焚来:
“我更恨世间.......多了一个你,让我不敢像从前一样去恨天地万物。”
“我恨你说没有什么婚期.......”
“我恨你说没什么不公,没有什么人舍弃我......”
可分明,世间,早早就已经舍弃他了。
从他至始至终,就只有寄奴这个属于他的名字开始。
从他诞于那座奢靡家宅的下人房里,又没有被亲生娘亲善待开始。
从他十二岁得封上卿,主张过变法改制,出使平乱,可仅仅过了两年,便走到狡兔死,走狗烹的地步开始。
从淮南王分明允诺,让淮南王世子拜他为师,却宁愿让世子拜一个徒有虚名的师长,也不愿意来寻他开始.......
从他终于一窥母爱为何,尽心尽力开始帮衬春和堂十年,李氏却说他是个妖孽,是个畜生,怪他没能让周利贞回来,怪他爱上余幼嘉,并决意离开去出家开始......
从他将那些数卫带离数卫营,可十四却毫不犹豫又说要离开他开始......
从余幼嘉进门后,至始至终没有看过他第二眼,却一直问询周利贞下落开始......
每个人都口口声声说‘谢上卿’有多厉害,连她甚至也口口声声说爱他......
可是每个人舍弃他的时候,总是这样轻易。
若不是有饶舌,若不是他会去争,会去抢,他早早就被埋葬在了那座吃人不吐骨头的高门宅院里。
“我只会这些......”
他仍然试图去恨些什么。
毕竟,终其一生,他好似也没有学过更多:
“我真的只会这些。”
“谢家是个世族,有好多大官,可没有一个人告诉我怎么当个君子。”
“我只能和我阿娘学,她恨主君,她恨那些欢好时允诺她会把她带离谢家,可酒醒之后,却又悄无声息的人。”
“于是,我也恨......我恨我那些在宴席之上,各自取笑,说谁谁同我有几分相像,许是我父亲的人......”
“她是家妓,不是良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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