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灰色的云沉沉地压着青峰县委大院的屋顶,空气湿冷粘稠,像化不开的愁绪。
越野车静静地停在主楼台阶前。
高启明站在车旁,身边是几个已经收拾好行装的督导组核心成员。
没有锣鼓喧天,没有长长的送行队伍,甚至没有太多的寒暄客套。
该打的电话,该做的汇报,该交接的材料,昨夜早已在简朴的招待所套房里悄然完成。
此刻的告别,是心照不宣的默契,是功成不必在我的低调。
郑仪步出大楼,深色夹克的领口在冷风中微微竖起。
他身后跟着冷治、林姝、贺铮,几个最核心的战友。
陈越和沈文瀚并肩站在稍后一点的位置,目光沉静。
县政府那边,连郭长河也来了,脸上挂着那副惯常的、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带着几分刻意的笑容。
“高秘书长。”
郑仪的声音不高,在寂静的空气里却格外清晰。
他走到高启明面前,伸出手。
高启明看着郑仪,镜片后的目光复杂难言,那些曾有的审视、试探、权衡、不解、挣扎,最终都沉淀为一种沉重的、却又带着释然的平静。
他也伸出手。
两只手,一只有着县委书记的沉稳和担当,一只有着市委副秘书长卸下使命后的疲惫与坦荡,用力地握在了一起。
握手的力道很大,时间也比普通的寒暄长了几秒。
那里面包含了太多无需言说的东西:
关于柳树洼掀开的尘封烂账,关于清水河重启的调查,关于恒发厂前那条重现清流的河水,关于那份最终被写上“不同意”的意向书,关于共同熬过的无数个焦灼夜晚,关于那份在高压和抉择中意外建立起的、堪称奇特的战友情谊。
“辛苦了。”
郑仪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真诚。
高启明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个惯常的、温和的笑容,最终却只是牵动了一下疲惫的肌肉,化作一个略带苦涩和感慨的弧度:
“郑书记,该做的都做完了。督导组的使命,到此为止。”
他环视了一圈送行的人,目光在贺铮、林姝、冷治身上顿了顿,似乎在辨认这些曾在他眼中被视为“郑家军”的干将身上,如今已然沉淀的锋芒与分量。
又在郭长河那张看不出深浅的脸上掠过;最后落在陈越和沈文瀚这对刚刚就位的“铁三角”搭档身上。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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