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荒深处翻涌的雾气,如同无形的巨兽,将身后的焦土死寂与葬土阴影彻底吞噬。凡小云抱着昏睡的云衍,循着残碑基座那转瞬即逝的刻痕指引,在越发浓密的原始老林中跋涉了不知几日。
新生的暗红左臂成了她最大的依仗,也带来了全新的体验。它冰冷沉重,与血肉相连的感觉依旧诡异,但那份沉凝的力量感却真实不虚。劈开拦路的荆棘藤蔓,只需心意微动,暗红流光闪过,坚韧如铁的百年老藤便无声断裂;攀爬陡峭的岩壁,五指如钩轻易嵌入坚硬岩石,稳如磐石。它更像一件与她共生、如臂使指的神兵,而非单纯的肢体。只是每一次使用,左肩深处那点暗红晶芒便会微微搏动,传递出一丝冰冷的、对云衍本能的亲近与守护之意。
林间瘴气渐浓,毒虫异兽的嘶鸣也密集起来。但或许是残留的归墟气息震慑,又或许是这条暗红手臂无意间散发的凶戾,那些潜伏在暗处的危险生灵,竟都远远避开了他们姐弟。
终于,在跋涉得几乎油尽灯枯之际,前方不再是遮天蔽日的古木,而是豁然开朗的一片缓坡。坡下,一条浑浊但明显带着人烟气息的土路蜿蜒向前。更远处,依着一片相对平缓的山坳,一片由原木、粗石和茅草搭建的简陋聚居地,如同贴在莽荒巨兽边缘的一块小小补丁,赫然在望!
炊烟袅袅,人声隐隐,夹杂着几声粗犷的叫卖和犬吠。
**人间烟火气!**
一股巨大的、劫后余生的酸楚猛地冲上凡小云鼻尖,让她眼眶瞬间湿润。她低头看了看怀中依旧沉睡、但呼吸平稳了许多的云衍,又下意识地握紧了那条冰冷的暗红左臂(此刻已化为流光缩回体内,只在左肩留下淡淡印记),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迈步踏上了那条通往人烟的土路。
越靠近那聚居地,人声越清晰,江湖的底色也越发明亮地涂抹开来。
土路两旁,随意支着几个简陋的摊位。一个满脸风霜、缺了颗门牙的老汉,正唾沫横飞地吆喝着他刚从莽荒边缘“捡漏”来的、据说是“千年铁木心”实则只是普通硬木疙瘩的玩意儿;旁边一个袒露着半边胸膛、肌肉虬结的壮汉,正和另一个精瘦汉子为了一块沾着泥巴、形状古怪的矿石争得面红耳赤,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
“放你娘的屁!这‘黑曜血纹石’老子先看到的!”
“呸!价高者得懂不懂?穷鬼滚一边去!”
“老子撕了你个瘦猴儿!”
眼看就要拳脚相向,旁边一个蹲在地上、捧着破碗吸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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