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国十五年六月初七，阴山西麓。

位于此地的河曲沙地被烈日烤得发烫，前来视察军情的伊利可汗却浑然不觉。

他一心想要知道自己先前交代的事情都办的怎么样了，所以下意识忽视了身边恶劣的环境。

只见伊利可汗勒住了自己的爱马“乌骓”，手持大刀指向正在整编的铁勒骑兵，怒吼一声：

“术赤，你怎么搞的！本汗让你整合两部，怎么这么久了还在磨磨蹭蹭的？”

“大汗息怒，大汗息怒。”

铁勒部族长俟斤术赤慌慌张张地跑到伊利可汗的马前，单膝跪地行礼，甲胄下渗出的汗珠滴在沙地上，瞬间被蒸发。

他身后，铁勒与回纥部的骑兵正为了水源争执，马刀出鞘、互相对骂挖苦的声音此起彼伏。

“回大汗的话，”

术赤指着远处的红柳丛，解释道：

“回纥的人说铁勒部多占了三条水槽，要我们给个说法，我也是在调解……”

“水槽？”

伊利可汗拔刀砍断身旁的胡杨，牵起缰绳让马转身，带领术赤往身后走去。

“本汗给你们看样东西。”

他策马冲向河谷，术赤跟着来到一处黏土坑，只见汉奴们正用木制模具浇筑水槽，槽壁抹着从汉地学来的石灰防渗层。

“王翼那汉人说，这叫‘水泥槽’，是此前我突厥大军现身时出现的，从天幕上窥知此物后，他便潜心仿制，如今终于有了收获。”

可汗用刀戳了戳槽壁，得意道：

“这个可比你们抢水源管用得多。从今天起，每队骑兵配三个水泥槽，谁再争水，就把他塞进槽里晒干！”

“谢大汗！”

“好了好了，去整军吧。”

“是！”

————

黄昏时分，术赤按可汗的命令，将两部骑兵按汉制编为“十什百夫”。

正当他用汉制铜锣敲响集合信号召集军队时，有位回纥部老卒却突然一箭射落铜锣，趾高气昂地说道：

“我们回纥人只听狼哨，不听汉人的破锣！”

术赤还没说话，伊利可汗便抽出骨刀，瞬间架在老卒脖颈上，带着怒压低声音道：

“你再说一遍？”

他示意王翼上前，这位降臣展开一卷新编的《屯骑令》，深吸一口气后大喊：

“大汗有令，从今往后，狼卫操练以铜锣为号，前进三锣，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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