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国十五年六月初二,子时三刻。
长安城外,西北军军营内。
对自己的副将李敢交代好晚上巡视军营的轮换安排后,二皇子,同时也是新受封的武威王柴玄卸下身上的铠甲,在亲卫的护送下回到了自己的主帅营帐内,躺在床上想要入睡,结果却怎么也睡不着。
辗转反侧间,二皇子柴玄渐渐回忆起了自己这二十余年的过往。
太宁四十一年春,自己出生在皇宫内,不过那时人们的目光都在自己的大哥,也是大周当今的太子柴承煜身上。
皇后的早逝让先帝和父皇都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在大哥身上,想要用这种方式弥补一些大哥缺少的母爱,于是乎自己和后面出生的几位皇弟都没得到父皇多少关注。
这种事如今想来是理所当然的,太子是一国之本,而身为嫡长子的大哥是成为太子的最佳人选,得到父皇更多关注合乎情理,只是当时年幼的自己还不能理解这些,一心想着从大哥那里夺一点关爱过来。
几年后,尚且年幼害羞的自己最喜欢穿着簇新的黑色皇子朝服,缩在勤政殿的青铜香炉后面偷偷看着父皇处理政事,要是不小心被父皇发现了,那就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大摇大摆地从侍卫们无奈的眼神中跑远。
只可惜,这样的举动也没能吸引到父皇的注意力,他只是大度一笑,随后挥挥手让自己下次注意点,身为皇子要懂些分寸。
就这样,觉得无聊的自己也就渐渐不再做这样的事情,专心读书识字。
又是几年后,大概七八岁的自己知道了自己的大哥柴承煜在射箭课上连中三元,父皇亲手把镶玉的“昭华弓”递到哥哥手里,满朝文武山呼“太子神武”。
而自己却在早上练箭时不小心射偏,射落了御花园的鸟雀,当时被教授箭术的老师狠狠训了一顿,手心因戒尺的威力而出现红痕。
“玄儿,过来。”
母后的声音从殿的帘幕后传来。
小柴玄蹭掉眼角的泪,看见母亲正对着铜镜调整凤钗,镜中映出他沾满草屑的衣角。
刚才他躲在太液池边,看玄甲卫的兵士操练长枪,枪尖挑落的梨花落在他的《论语》书页上。
“大皇子今天又得了父皇夸奖,娘知道你很在意这些,不过娘还是要劝你看开一些,人生无常,争来争去,终成一场空啊。”
母后替自己整理好衣领,指尖划过颈后未束好的碎发,嘱咐道:
“读书要用心,别总往武场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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