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国十五年六月初二,子时三刻。
东宫内的铜鹤香炉里缓缓冒出清心安神的名贵香,缕缕细烟绕着梁上悬挂的“经纬天地”匾额,将满殿的暖意织成绵密的网。
太子柴承煜亲手撤去案头的信件,命内侍取来凉州进贡的好酒。
太子柴承煜命人打开酒坛,瞥了一眼酒坛上的封泥,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
原因无他,只因这酒正是上月武威王柴玄大破突厥时,从敌军营帐中缴获的,酒坛瓶口处有着狼首纹鎏金封泥。
太子柴承煜暗叹一口气,心下对招揽武将,夺取兵权一事更为重视。
“张将军还在宫门候着?”
太子柴承煜拂开玄色常服的袖口,指尖划过案几上摆好的两副银箸,左边那副刻着北疆雪松,是特意为来自北疆的张诚准备的。
虽然张诚此刻还是自己身边的一名普通侍卫,但是看完天幕讲述后,任谁都会对这位死守城池的将领心存好感,所以自己称他一声将军,当是合时宜的。
“回殿下——”
侍卫躬身道,“张将军已卸去甲胄,只着布袍在通明门等候,还说……说不敢叨扰太子夜读。”
太子柴承煜放下酒坛,眉头微蹙:“本宫设宴,岂能为这虚礼误事?”
说罢起身,竟未让内侍掌灯,径直穿过月洞门,只见穿堂风里,一个身影负手立在垂花门下,正是张诚。
他肩头落着未掸去的柳絮,布袍洗得发白,腰间却仍习惯性地悬着空刀鞘,见到太子殿下到来,赶忙躬身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
“将军何必多礼?”
太子柴承煜快步上前,握住张诚因紧张而发僵的手,那手掌上常年习武练就的老茧蹭过他的指腹,感觉像是握着一块被打磨过的铁器。
“本宫已命人温了凉州之酒,正等将军共饮。”
侍卫张诚慌忙抽手,单膝跪地:“殿……殿下,末将一介粗人,岂敢劳太子殿下亲迎?”
他紧张抬头,却见太子眼中没有半分储君的威仪,只有烛火般暖人的光。
“将军这是说的哪里话?日后将军尽忠报国而死,当受此礼啊!”
说罢,太子柴承煜一把拉起侍卫张诚,拽着他往殿内走去。
东宫大内,六张食案呈“山”字形摆放,当中主位空着,太子引张诚坐在左手首座。
案上没有御膳房的珍馐,只有一碟卤牛肉、两盘胡麻饼,还有一盆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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