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豪呷了口参茶,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清晨山间的寒意。
“川西宝光寺?”他把茶碗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阿昌叔连连点头:“是啊少爷,那位离忧法师,在川西一带名望很高,听说连黄山那位都曾派人去请过他讲经。”
朱豪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发出规律的叩击声。
宝光寺,他当然知道。
那是他名单上的下一颗肥羊,而且是最大的一颗。
他本打算将峨眉山这五万“新兵”练出个模样,就带兵西进,没曾想,对方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让他进来。”
阿昌叔如蒙大赦,赶紧转身出去。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陈旧百衲衣的老僧人走了进来。
他年纪很大,脸上布满了沟壑,但腰背挺得笔直,脚步沉稳,每一步都踏在殿内的青石砖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他没有看那些蒙着白布的佛像,也没有看殿内那些荷枪实弹的士兵,只是径直走到朱豪面前,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贫僧离忧,见过朱军长。”
朱豪没有起身,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
“大师不在宝光寺念经,跑到我这魔窟来,不怕脏了你的佛心?”
离忧法师在朱豪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神情平静。
“佛在心中,何处不是道场?贫僧今日前来,是因听闻将军在峨眉山行雷霆手段,心中有惑,特来请教。”
“请教?”朱豪笑了起来,“我一个杀人如麻的屠夫,有什么资格让大师请教?”
“将军杀戮过重,手上沾染的因果太多。”离忧法师垂下眼帘,“长此以往,恐有业报加身,堕入无边地狱。”
朱豪端起茶碗,又呷了一口。
“大师,我问你,国之将亡,何来佛法?”
离忧法师沉默。
“我杀一人,能救百人,这是善因还是恶果?”
离忧法师依旧沉默。
“我杀一万个贪官污吏,抄没的钱财能武装十万大军,能让百万百姓免于日寇屠戮,这又是什么业报?”
朱豪把茶碗重重放下。
“大师的佛法,是让我在面对倭寇的屠刀时,放下武器,跟他们讲慈悲为怀吗?”
“还是说,我川军的弟兄在前线饿着肚子跟鬼子拼命的时候,大师在后方敲着木鱼,念一句‘众生皆苦’,就算普度众生了?”
(本章节未完结,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