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泉县衙应是甘泉县城里第二破烂不堪的公共建筑。影壁全倒只剩墙根,八字墙倒了一边,衙门无门。门槛低矮,只到人的腿肚子下缘,当中一段经千人踩万人踏已然包浆凹陷,几乎与地平。
嚯嚯,你这甘泉县衙门槛不高哩。甚好!
老赵自诩一贯为人民服务,看到甘泉县低调亲民,对王知县颇有同仁之亲切。
这回上官的表情和内心吻合一致,主人不至猜错,解释说历任县令完全贯彻官不修衙的理念,最近的一次修缮还是弘治十三年的事了。
弘治十三年,似乎挺遥远。上官对两个变量的复杂计算总是弄不太明白的,乃把算盘珠子来唤。于祥眼珠子骨溜溜转上几圈,手上掐指来算:“梁山公历应为1500年,16世纪的头一年,上世纪的百年建筑了。”
于是上官乃发话:“官家得有官家的脸面,该修还是要修的。百年老建筑,修旧如旧嘛。”
王不为毫无诚意地随便答应了声,欠身请贵客登堂入室。宾主二人进入无门衙门后,老赵遵守客道乃翻身下马。
王不为笑道:“上官无需多礼,此地并无下马石。”
堂堂官署大道之上确无下马石,只长满了齐膝高的荒草。老赵费时费力拍掉粘在官袍上的野草籽,皱眉问道:“贵县何故如此萧条破烂?”
道两边的东西厢房腐烂不堪,房子里也是长满枯草,显然常年无人居住办公。更离谱的,县衙大堂塌了半边房顶。最最离谱的,今日并非休沐之日,进到衙门中却不见一个衙役差人。
“县丞在何处办理公务,贵县何故如此败落?”--“贵县---”
于详眼尖,看见王不为官袍里的裤脚打着几个补丁,重重咳嗽几声打断了老赵的追问,也避免了主人家的尴尬。于详本跟在老赵身后,当下策马赶上几步,对着老赵耳语道:“人家是真穷,咱就别想着打秋风了。我估摸着一个大子儿也捞不着,这回就实打实为朝廷办事为皇帝分忧了。”
不想老赵听了这话便吼了起来:“这倒好,湖广军奉诏千里迢迢地过来剿匪,兵部不拨银子,陕西省不拨银子、延安府不拨银子,苦主也没银子。么得饷银,让弟兄们喝着西北风去拼命不成!”
老赵发飙自有他的苦处。把梁山军这个异端放一边不提,赵寿吉领导下的湖广军算是普天之下最体谅朝廷的部队了,部队开拔费也就是奖金,只是平时工资的2倍。换做别家,起版饷银的三倍起。
话说朝廷不是不给赵寿吉加班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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