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林微微拢起眉心,指节无意识地在硬皮笔记本上轻叩。
他能听出来,这是一首民谣,旋律线条质朴无华,歌词亦浅白如话,与他印象中秦夏那些充满实验性或是技巧繁复的作品相比,几乎算得上平平无奇。
然而,正是这近乎简陋的坦诚,却像最轻柔却最坚韧的丝线,悄无声息地探入听众内心深处。
台下一片屏息的安静,空气似乎也凝结了几分重量。
秦夏抱着木吉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带着叙事感的声线:
“我已十二岁 没离开过家
要去上中学 离家有几十里
该怎么办
若是生了病 若弄丢了钱
被人看不顺眼 我单薄的身体
该怎么办”
听众席间,有人不自觉地将身体前倾了些。这卑微的自问,轻易跨越时空,击中了许多人。齐林仿佛看见一位穿着洗得发白旧衣服、局促地站在新环境里的少年身影。秦夏的歌声不是歇斯底里的控诉,只是安静叙述着那份格格不入的孤立无援。
“我的父亲 总沉默无语 该怎么办
我已十八岁 没考上大学
是应该继续 还是打工去
该怎么办
来到了深圳 转悠了些日子
没找到工作 钱花得差不多
该怎么办”
十字路口 人往往返返 该怎么办?
齐林身体微微一颤,眼前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北京深秋的寒意。
那时候的他不是光鲜亮丽的齐制作人,而是那个挤在狭小潮湿地下室的北漂青年。
灰败墙皮剥落、劣质烟草与泡面混合的呛人气息似乎仍堵在鼻腔。
一个个通宵,一次次怀揣着自认为呕心沥血的手写词谱,穿行于各色唱片公司冰冷的转门之间。被漠然的目光审视,被程式化的拒绝。
“曲风老套”、“市场不接受”……冰冷的评语如同钝刀切割着热血。
第一首歌,卖了一百块钱。
他开心的打电话回去报喜,话音未落,母亲再也压抑不住的哽咽从听筒里泄露,刺得他耳膜生疼。
“你爸…你爸前几天不小心摔了一跤…在医院……医生说要交几千块手术费……”
母亲的话,让他那点沾沾自喜的微光,瞬间被现实的巨浪拍得粉碎,只留下冰冷的无力感,浸透了每一个毛孔。
“回来吧,”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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