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妙英忽然睁开眼。
眼前不是她熟悉的装修考究大平层,而是……
是她曾经住过的火炕楼。
炕有些凉,并没有柔软的床垫;被子也是打着补丁的棉被,而非轻润舒适的蚕丝被。
就连她的手,也不是日积月累保养出的娇嫩模样,而是带着薄茧冻痕,是年少时候总要干活的手。
她怔怔的坐着,茫然无措。
她明明是补习学校的校长,在去山区点对点资助孩子的路上。
怎么在村子里睡了一夜,她就回到这儿来了?
这里不是早就被拆迁了吗?
“……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你!你如果不是我妹妹,我管你?”
耳边,隐约传来咄咄逼人的声音。
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许多年没听过了。
郑妙英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她二姨。
“我……”
这声音她是极熟悉的,是她妈妈。
不对啊,她妈妈怎么又是这样唯唯诺诺的声调?
“换做是别人,我都懒得管这件事儿!你不要以为英子学习好就非让她考大学!大学毕业是能当干部,但你供得起吗?再说,大学毕业了也就比工人多拿几十块工资,那老些学费得多少年才能挣回来?”
“听我的,赶紧别让英子念了,让她跟我走,深城那边厂子就只缺一个人,她现在不去,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二姨的话一字一句冲入郑妙英的耳朵。
郑妙英愣了好半晌,终于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不是她高三那年,二姨非要让她去南边打工的事儿么?
她猛地从炕上翻起来,顾不得头晕,扑到挂历前。
1990 年 12 月 8 日
郑妙英愣了半晌,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疼!
真疼!
她顾不得疼痛,捂着胳膊下了炕。
“哎?英子你咋跑出来了?发烧了还不多穿点儿……”郑阿姨心疼的看着自己女儿,赶忙去给她把棉袄拿过来穿上。
郑妙英安抚似的拍了拍母亲的手背,嘴角习惯性挂上浅笑。
她早就不是那个爱哭的小白花了。
这么多年浮浮沉沉,她在商场养出来的气场也不是寻常人可比。
二姨看着她,没来由的心里打颤。
这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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