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冰冷,混合着浓烈的血腥与一种深入骨髓的铁锈气息,如同粘稠的胶质,死死糊在公输偃的鼻腔和肺叶里。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像是吞咽着刀片,牵扯着胸前被兵俑骨矛贯穿、又被佛手机关强行封堵的狰狞伤口,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闷痛。眼前是永无止境的黑暗,只有耳边传来赤堇那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时断时续的呼吸声,和他自己沉重的心跳,在这死寂的塔底空间里敲打着绝望的节拍。
佛手机关紧贴在胸前伤口处,玉质的骨骼散发着温润却微弱的光芒,勉强维持着一线生机。源自灵楔“慈”的温和力量正源源不断地注入伤口,与那不断侵蚀的、属于兵俑的阴冷死气进行着无声而惨烈的拉锯战。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伤口边缘新生的肉芽在佛手光芒下艰难蠕动,试图弥合,却又被那股顽固的阴寒死气一次次冻结、撕裂。每一次佛手力量的涌动,都伴随着伤口深处如同万蚁噬咬般的剧痛和难以言喻的虚弱感。
他的目光,透过佛手微弱光芒所能照亮的方寸之地,死死地锁在怀中的赤堇身上。
她小小的身体冰冷得吓人,软软地蜷缩着,仿佛所有的骨头都被抽走了。破烂的袍子被鲜血浸透,又被塔底的阴冷湿气冻成硬壳,紧贴在身上。颈后那片熔金烙印般的纹路彻底黯淡,深埋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下,再无一丝光芒。那张总是带着倔强或痛苦的小脸,此刻只剩下一种毫无生气的灰败,嘴唇紧抿,嘴角残留着早已凝固的暗金色血痂。血饲同舟契的链接微弱得几乎断绝,公输偃只能从她胸口那极其微弱的起伏,才能确认她还吊着最后一口气。
兵俑那蕴含千年阴煞死气的骨矛贯穿伤,不仅撕裂了她的身体,更重创了她体内本就濒临崩溃的烛龙妖魄本源!妖魄的力量被死气侵蚀、压制、冻结,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连反哺自身生机都做不到。
“坚持住…赤堇…”公输偃的声音嘶哑破碎,在黑暗中如同呓语。他仅存的右手紧紧环抱着她冰冷的身体,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但收效甚微。佛手的力量绝大部分都在对抗自己胸口的死气和维系赤堇那微弱的生机,如同杯水车薪。
就在这时——
“踏…踏…踏…”
沉重、缓慢、带着金属拖拽摩擦声的脚步,毫无征兆地从前方无边的黑暗中响起。
声音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如同踩在腐朽的骨殖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轻响。一股混合着陈年血腥、腐肉恶臭和浓烈檀香气息的怪风,随着脚步声扑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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