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未落,长安已死。
硫磺的毒息从地脉裂隙里爬出来,混着焦木与血腥气,在残破的坊市间淤积成令人窒息的浊流。公输偃半跪在西市废墟中央,木质机关左手深深插入龟裂的地面。五根黑沉木雕琢的手指抠进石板缝隙,青铜轴承在重压下发出不堪承受的呻吟。他感受着地底深处传来的震动——那不是余波,是垂死巨兽最后的痉挛。
“玄甲!”他的声音嘶哑,穿透废墟上空的呜咽风声。
回应他的是金属撕裂空气的尖啸。一道巨大的青铜身影撞碎半倾的胭脂铺残墙,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轰然落地。玄甲兽——形如上古穿山甲,背甲由七百二十片刻满符文的青铜甲片层叠而成,此刻每一片甲都在高频震颤,发出蜂群般的嗡鸣。它暗金色的独眼锁定了前方正在凝聚成形的石巨人,碎石构成的躯体缝隙里,流淌出岩浆般的暗红光芒。
“定。”公输偃吐出一个字,嵌入地面的机关左手猛地一旋。
玄甲兽背甲铿然竖立,千百道细微如丝的幽蓝光束从甲片缝隙迸射而出,瞬间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罩向那刚刚成型的石吼巨人。光束触及岩石,没有爆炸,没有轰鸣,只有令人牙酸的“滋滋”声。石吼的动作肉眼可见地凝滞、僵硬,构成躯体的碎石仿佛失去了黏合的妖力,簌簌滚落。
“神机弩!放!”一声厉喝撕裂了短暂的死寂。
箭矢破空,却非射向妖物。十数支缠绕赤红火线的精钢弩矢,毒蛇般噬向玄甲兽相对薄弱的关节连接处!时机歹毒,正是玄甲兽全力压制石吼、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刹那。
公输偃瞳孔骤缩。木质左手五指在空气中急速弹动,无形的机枢之力隔空牵引。玄甲兽庞大的身躯展现出与其体型不符的灵巧,一个侧滚,背甲符文流转,硬生生用最坚厚的肩甲承受了大部分弩矢。
“噗嗤!” “叮当!”
大部分弩矢被符文甲片弹开,火星四溅。但一支刁钻的弩矢,裹挟着诡异的螺旋劲道,狠狠钻进了玄甲兽前肢肘部一处细微的旧伤裂痕!
“嗷——!”
玄甲兽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混合着金属摩擦与野兽痛楚的咆哮。庞大的身躯第一次踉跄了。独眼的光芒疯狂闪烁,如同濒死者的喘息。
“墨!翟!”公输偃猛地抬头,目光如淬了寒冰的刀刃,刺向弩矢射来的方向。
西市残存的高大坊门阴影下,缓缓踱出一人。墨色劲装,勾勒出精悍的线条,肩扛一柄造型狰狞的巨尺——尺身漆黑,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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