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思齐将周文翰、龙羽与他共同草拟的《清丈田亩、裁汰苛杂、折银征收、联保投柜以均赋税》恭敬呈上主位长案时,案上已堆叠了数份策论。两湖山长目光掠过“清丈田亩、裁汰苛杂,折银征收”与“联保投柜”几字,嘴角微动,最终只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片刻后,他转向江汉书院山长,递过另一份策论:“李楚枫这篇《论漕粮折色利弊与湖广新法》,写得极好。”
策论又转至经心书院山长手中,两湖山长赞许道:“楚枫此文,于漕粮折色之历史沿革、当下湖广试行之积弊,剖析入骨,切中肯綮,非深谙实务、广览邸报者不能为。其引经据典,文采斐然,字字珠玑,深得策论三昧。尔等可传阅一观,以为范式。”一旁的严教习也颔首附和:“文气贯通,法度森严,确属上品。”
日影西斜,炽阳转柔,为东湖的万顷碧波与接天莲叶镀上暖金。水榭内的气氛亦由策论的凝重转向诗赋的闲雅。
“上午辩古,午后论今,心神俱疲。值此湖山胜景,岂可无诗?”陈山长笑言提议,“不拘体裁,即景抒怀,诸生随意。”
此令一出,水榭顿显活络。学子们纷纷铺纸研墨,或凭栏远眺,或低头沉吟。吟哦之声四起,诗句或清丽、或豪迈、或含蓄,引来阵阵喝彩点评。赵明远亦凑趣,咏莲七绝一首,虽非绝唱,倒也中规中矩。
秦思齐却静坐水榭边缘蒲团,背倚朱漆廊柱。一方青石小砚、半旧狼毫置于身前,素白册页摊于膝上。他未动笔,目光沉静掠过那些激昂低吟的诗句,最终落定于盛放的荷花。闻精彩处,他便轻抚手掌,由衷赞一声“好诗!”那份专注欣赏与真诚,反令留意到他的学子心生好感。
临湖一侧,两湖书院以画艺闻名的沈文默摆开画具,对着烟波浩渺、莲叶接天之景挥毫泼墨。笔法老练,构图宏阔,一幅气势磅礴的《东湖荷花图》渐次成形。
学子们围拢观摩,啧啧称赞其笔力雄健,渲染得法。秦思齐亦悄然行至人群外围,目光紧随沈文默笔触,从荷叶翻卷到水波晕染,从远山朦胧到渔舟点缀,看得极是认真。沈文默画至酣处,取玲珑剔透鸡血石小印,饱蘸朱砂,于画角郑重钤下“文墨”二字,更添雅致。秦思齐依旧沉默观画,虚心体悟,受益良多。
夕阳沉入西山,将瑰丽霞光泼洒东湖。湖面碎金涌动,莲荷披霓裳摇曳于暮色,如梦如幻。文会渐入尾声。
三位山长勉励诸生后,先行登舟离去。余下学子各怀感慨,临别之际,反生出几分真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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