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秦怀德,字雅安。其实我这一生都在熬,我熬走了许多东西,也得到许多。我生于前朝大楚永光十二年,那时我们秦家村是个大村落,足足有三百户人家,方圆数里的田地都是我们秦家的产业。我的父亲是族长,在村里说一不二。
可好景不长,朝廷开始频繁征兵,壮丁一批批被拉走,却再也没回来。父亲知道,再这样下去,村里连种地的人都没了。于是,他冒着杀头的风险,开始隐匿人口,让青壮年躲进山里,只在夜里偷偷回村干活。
那年我八岁,村里断了盐。父亲带着几个叔伯出去了一趟,回来时身上带着血腥味,手里却多了几大罐盐、铜钱和粮食。他们在屋里低声商量,没敢去祠堂,说是怕污了祖宗。
后来,村里的男人们在晒谷场上抓阄,选出十几个人,组成了一支小队,专门沿江“搞钱”。村里的妇女们则负责在进村的路上堆石头、设障碍,每隔一段距离就堵一下,防止外人轻易闯进来。
有一天,父亲绑回来一个落魄秀才,逼他教村里的孩子读书。父亲说:“读懂了书,才能恢复祖上荣光!”原来,我们秦家祖上出过举人,那时候,方圆十几里的地都是我们家族的。可惜后来被别的村子联合夺了回去,秦家从此衰落了下来。
从那以后,村里人分成两拨:一拨守村,另一拨沿江“搞钱”。而我们这些孩子,每天在祠堂里读书,秀才教我们《千字文》四书五经,背不出来的,父亲就用刺条抽打我们,一鞭下去,血痕立现。
有一年发洪水,但对我们村影响不大,因为我们早有准备,粮食充足。可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有些流民想进村讨饭,结果被父亲带人直接打死,尸体挂在村口最显眼的地方,足足排了一排。秀才看了,摇头叹气:“你们真乃土匪也!”可即便如此,村里依旧好吃好喝地供着他,毕竟,他是我们唯一的先生。
大楚崇德十年,我十六岁,天下大旱。村里的粮食和水都不够了,父亲做了一个残酷的决定,抛弃老人和体弱的妇女,让他们去抢别的村子。抢得到,就能活;抢不到,就死在外面。没过多久,周围的村子也空了,人都逃荒去了。
父亲最终决定把族人分两部分:一部分人留在村里,另一部分出去找活路。他亲手写下每个人的名字,然后抽签决定谁走谁留。留下的只有三十户,其余的全部离开,包括我父亲。临行前,村里拿出的粮食,让他们吃饱上路。
父亲走后,我接任了族长。村里继续耕作,读书。秀才说:“熬过乱世,开国之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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