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刘大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热络,“你瞧瞧你!这么大的喜事,咱外甥思齐中了秀才公,天大的光宗耀祖啊!你咋就闷不吭声,藏着掖着?还得让我们这做舅的,自己巴巴地寻上门来道贺?这像话吗?啊?”
三舅刘三河紧随其后,手里那篓子蔫头耷脑的野果显得更加寒酸,脸上堆着夸张的笑纹,眼神却像钩子似的在简陋的堂屋里四处扫荡:“外甥高中,当舅的来贺喜,天经地义!你倒好,一声不吭,真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认娘家这门亲了?”
两个人,一边数落,一边那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看看他们家有哪些值钱的东西,最后落在秦思齐身上,眼神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刘大河顺手就把肩上的包袱往刘氏怀里一塞:“喏!你嫂子压箱底的好料子!崭新的!给咱秀才外甥裁身好衣裳!读书人,体面要紧!”
刘氏被那轻飘飘的包袱撞得一个趔趄,看着漏出的一脚,看一眼就知道里面不是什么好料子。刘三河又紧把野果篓子塞过来,讪笑道:“对对,山里野味,不值钱,给外甥尝个鲜!败败火!”
刘氏抱着这两样礼,在儿子面前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嘴唇哆嗦着,想说些狠话,满脸涨红却不知道怎么发怒。
秦思齐站在房门口,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大舅、三舅有心了。山路难行,坐下喝口水吧。”转身去灶房拿碗倒水,动作不疾不徐,自当是招待两个寻常的过路人。
刘大河和刘三河毫不客气地占据了堂屋里的上坐。刘大河端起秦思齐递来的粗瓷碗,象征性地啜了一口,便开始了他的诉苦,声情并茂,唾沫横飞。
刘大湖哭诉着:“小妹是不知道啊,妹子!今年咱们那山窝窝里,简直是倒了血霉!开春那雹子,碗口大!噼里啪啦砸下来,刚抽穗的荞麦苗,全成了烂泥!颗粒无收啊!紧跟着,老天爷又翻了脸,一滴雨都不下,连着旱了两个月!地皮裂得能塞进娃的拳头!眼瞅着秋收,锅里都空得能跑马了!”
一边说,一边拿眼角余光死死盯着刘氏的反应,见她只是低着头。心下一阵焦躁。
刘三河立刻默契地接上,声音带着哭腔,比唱戏还夸张:“可不是嘛!家里都断顿好几回了!你嫂子带着几个小的,天天钻林子挖野菜,吃得人蜡黄蜡黄,走路都打晃!大河哥家的小子,前些日子想着上山掏几个鸟蛋给家里添点荤腥,结果…唉!一脚踩空,从坡上滚下来,腿摔折了!
请郎中抓药,那钱花得跟流水似的!家底子都掏空了!亲戚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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