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人散,月上中天。秦思齐一一将同窗好友送至酒楼门外,彼此郑重作别。
“文翰兄,一路顺风!待我归来,再叙契阔!”
“王兄、李兄,多谢今日赏光!他日再会!”
送到最后,只剩下赵明远。
“思齐兄,”赵明远拍了拍秦思齐的肩膀,脸上的嬉笑褪去,显出几分真挚的不舍,“你方才席间说,七月十五便要启程归乡?”
秦思齐点头,目光望向西南方道:“是,归期已定,就在十五。”
赵明远沉默了片刻,晚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他抬起头道:“那十四号,你总该是空闲的吧?左右无事,不如在武昌城里再逛逛?再去江边看看船?”
这一年多来,功名、人情、筹谋、离别……纷至沓来,竟未曾好好看过这座城。他展颜一笑,那笑容在灯火下显得格外清朗温润:“十四日,就依明远安排。”
赵明远伸出手道:“好!一言为定!”
秦思齐亦伸出手,与他用力一击:“不见不散!”
赵明远哈哈一笑,转身大步流星踏上马车,很快融入长街的灯火阑珊处。秦思齐独立阶前,目送那背影消失。
次日,秦家小院已早早苏醒。秦母一大早就忙碌。厨房灶膛里柴火噼啪作响,大铁锅里的水翻滚着,蒸腾起浓郁的白雾,弥漫在小小的厨房里。
正屋内,秦思齐褪去寻常布衣,立于一个宽大的柏木浴盆前。盆中热水微烫,清澈见底,上面漂浮着几片艾叶和柏枝,散发出清苦而提神的草木香气。
清洗过后,换上蓝绸襕衫,将雀顶儒巾端正戴好。驱车前往府衙,参加簪花宴。
武昌府衙大堂早已是另一番天地。地毯从仪门一路铺展至大堂深处,两侧梁柱缠绕着夺目的彩绸,悬垂的明角宫灯静候点燃的时刻。
新科举子们按唱名顺序鱼贯而入,足音轻悄,衣袍窸窣。秦思齐立于队列之中,目光扫过堂上高悬的“为国抡才”巨匾,朱漆金字,威严赫赫。
知府大人端坐主位,三缕长髯垂落胸前,眼神如古井深潭。提学官侍座其侧,手中玉笏板温润内敛。随着司礼官一声悠长的“肃静——”,满堂衣冠肃立。
知府声如洪钟,字字句句在雕梁画栋间激荡回响:“圣天子重道崇儒,开科取士,乃国朝盛典!尔等今日,簪花披红,荣光加身。望尔等砥砺名节,精进学问,他日金榜题名,上报君恩,下安黎庶!”
而后提学官起身稳步上前,接过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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