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归家院,笼罩在江南特有的氤氲水汽中,临水的亭台楼阁若隐若现。
这氛围本该清幽雅致,然而,前厅的气氛却颇有些凝重。
徐佛坐在主位下首,脸上挂着勉力维持的、职业化的温婉笑意,眼神深处却藏着难以掩饰的忧虑与无奈。
她的对面,端坐着一位身着酱紫色团花绸袍、头戴方巾的老者,正是致仕在家的原礼部侍郎周道登。
周道登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上好的雨前龙井,眼皮微抬,扫视着厅内的陈设,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他保养得宜的脸上,法令纹深刻,此刻正微微牵动,露出看似和煦实则倨傲的笑意。
“徐夫人。”
周道登放下茶盏,声音不高,眯着眼道:“陛下登基,起复肱股之臣,老夫亦在其中,不日便将启程。前日所言之事,不知夫人考虑得如何了?”
徐佛攥紧手中罗帕,指节发白:“周老大人舟车劳顿,先用些茶点......”
“不必了。”
周道登摆摆手:“先将杨爱那丫头唤过来我看看,自上次一见,老夫就瞧着甚是投缘,欲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将来也给她谋个好前程,总好过在此间......虚度光阴。”
话语间,那“虚度光阴”四字刻意加重,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厅外隐约传来的丝竹之声。
听闻此言,徐佛暗骂周道登不要脸。
这老匹夫,分明是看中了杨爱的灵秀,欲纳为禁脔,却冠冕堂皇地说什么“教导”、“前程”。
她强压下怒意,赔笑道:“周大人垂爱,是那丫头的福分,只是......杨爱年幼懵懂,骤然离了熟悉之地,恐难适应。”
说着,徐佛顿了顿,见周道登有些不耐,又补充道:“况且她琴艺未成,字画也还稚嫩,妾身想着再悉心教导些时日,待她略通些门道,再送至大人府上侍奉,岂不更好?也免得......有负大人厚望。”
“哼。”
周道登鼻间发出一声轻哼:“徐夫人此言差矣,雏鸟离巢,自当历练,老夫府中名师众多,教导她绰绰有余。”
他眼神陡然锐利起来:“至于琴棋书画,老夫闲暇时自会指点一二,莫不是......夫人认为我教不好她?”
“妾身不敢!”
徐佛心头一紧,连忙起身福礼,姿态放得更低。
周道登虽致仕,但新皇登基,他亦在起复名单之中。
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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