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内,阳光被窗棂切割成方形的光斑,落在冰冷的地砖上。方才还残留的些许喜庆余温,此刻已被顾远话语中透出的沉重与寒意彻底驱散。墨罕和晁豪屏息凝神,目光紧紧锁在顾远身上,等待着他揭晓那足以颠覆石洲安宁、甚至危及他们所有人的“大变”。
顾远走到巨大的沙盘前,这沙盘涵盖了北至契丹王庭、南至汴梁、西至河东、东至渤海辽东的广阔地域。山川河流,城池关隘,势力分布,皆以微缩模型清晰标注。他的手指,如同执棋者的判官笔,带着沉甸甸的力量,点在了代表契丹王庭临潢府的位置上。
“契丹那头狼,耶律阿保机…”顾远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一个字都仿佛淬着北地的寒霜,“他的獠牙,和我料想的一样,他的野心早已超出了‘可汗’的穹庐!”
他的手指沿着沙盘向北、向西、向东快速划动:“这一年半,他从未停止过扩张!黑车子室韦、吐谷浑残余、乌丸、奚、乌古、阻卜…这些曾经或独立或依附的大小部族,要么被他彻底吞并,要么在铁蹄下化为齑粉!他的目光,早已越过草原,死死盯住了辽东、代北、河东!平州、幽州,这些中原的门户,在他眼里,不过是囊中之物!”顾远的手指重重敲在代表幽州(刘仁恭)和平州的位置,力道之大,让沙盘边缘的模型都微微晃动。
“对内,”顾远眼神锐利,扫过墨罕和晁豪,“他更是在进行一场彻底的清洗和重塑!他建立了‘斡鲁朵’宫帐军,将兵权牢牢抓在自己和几个儿子手中。那些依附于他兄长耶律洪的漠南旧贵族,那些曾经与他父汗并肩作战的老臣,那些稍显保守、质疑他称帝野心的宗亲…你们以为他们还有多少实权?还有多少能喘气的?阿保机在用耶律曷鲁、耶律斜涅赤这些绝对心腹,以及他如狼似虎的儿子们,尤其是耶律德光,疯狂地构建一个只属于他耶律阿保机的权力核心!他在削弱一切可能威胁他的力量,在培植一个唯他马首是瞻的新贵集团!”
顾远的手指猛地戳向沙盘上代表漠北月亮湖的区域,那里孤零零地标记着“百兽部”、“火龙卫”、“土龙卫”的微小旗帜:“我们最后的退路,漠北月亮湖的百兽部,还有跟随我多年的火龙卫、土龙卫…你们以为阿保机会放任他们在后方逍遥?不!他称帝建国的野心昭然若揭,他需要绝对的权威和掌控!任何游离在他体系之外的力量,都是眼中钉,肉中刺!月亮湖,早已不是世外桃源,而是他下一个必须拔除的目标!两部那么多老弱妇孺,百兽部,火龙卫土龙卫那点人马,在阿保机的大军面前,能藏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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