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的信如同淬毒的冰锥,刺破了石洲短暂的虚假欢愉。顾远强忍着胸腔内翻腾的怒火与屈辱,如同吞下最恶心的腐肉,开始捏着鼻子操办那场强加于他的婚礼。
“墨罕,金先生。”顾远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务,“婚礼,按最高规格办。场面要‘盛大’,要‘喜庆’,要‘轰动’全城!规格…就参照当初我迎娶清洛时的规制,甚至…可以更铺张一些!”
此言一出,墨罕和金先生何佳俊都感到一阵窒息般的难受。参照迎娶夫人时的规制?这无异于在乔清洛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还要更铺张?这是何等的讽刺与屈辱!
顾远无视他们脸上的难色,继续下达着冰冷的指令:“周德威信中提及苏婉娘父母?哼!既然他们要面子,那就给足面子!派人‘盛情’邀请他们前来石洲观礼!告诉他们,我顾远,会按照汉家礼法,亲自奉茶!” 他刻意加重了“盛情”和“亲自奉茶”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恨意。这表面功夫,是做给李存勖看的,也是麻痹周德威的毒药。他要用这极致的“恭顺”和“感激”,掩盖皮囊下沸腾的杀机。
“李嗣源、石敬瑭的住处,安排在内城最好的‘澄心苑’,紧邻我的府邸。护卫要‘周密’——用赤磷卫最‘精锐’的人手,二十四时辰‘保护’!他们的饮食起居,务必‘无微不至’,让他们感受到我石洲的‘热情好客’和‘对晋王殿下的无限忠诚’!” 顾远的话语里充满了反讽。所谓的“保护”,实则是最高级别的监视与软禁。
“属下…明白!”墨罕和金先生艰难地领命,深知这每一个安排背后都浸透着顾远的血泪。他们立刻行动起来,石洲城这台巨大的机器,在顾远意志的强行驱动下,开始为一场主人并不情愿的婚礼疯狂运转。库房里的金银、绸缎、珍玩如同流水般支出,商会庞大的资源被调动起来,全城最好的工匠、乐师、厨子被集中征调,街道被打扫得纤尘不染,处处张灯结彩,营造出一种比庆祝史迦生子时更加奢靡浮华的喜庆氛围。
而这场婚礼的另一位主角——乔清洛,则陷入了更深的痛苦之中。最初的崩溃和委屈之后,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理解顾远的无奈,理解他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她甚至能想象到他在晋阳被李存勖和周德威逼迫时的屈辱与愤怒。然而,理解不等于不痛。那份被强行塞入她婚姻的异物感,那份对自己地位的威胁感,如同毒藤般缠绕着她的心。
她没有再哭闹,也没有去找顾远争吵。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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