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内室的烛光,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坚韧的生命力,不再摇曳欲灭,而是稳稳地燃烧着,照亮了每一个角落。浓重得令人窒息的血腥气,终于被新鲜熬煮的、带着浓郁药香的气息缓缓压制下去。
田泽生开出的那张药方,如同军令。顾远以左谷蠡王的威权,将整个石洲城翻了个底朝天。百年老参?府库珍藏的镇库之宝被毫不犹豫地取来!阿胶珠、紫河车、续断、桑寄生……所有名贵药材,无论多稀缺,都必须在最短时间内、以最完美的品质,送到王府后厨!
后厨彻夜灯火通明。经验最老道的药工亲自坐镇,守着那口特制的紫砂药铫,寸步不离。火候被精准地控制着,文火慢炖,将药材中每一分救命的精华都熬煮出来。浓稠的、泛着琥珀光泽的药汁被小心地滤出,再由银兰亲手端着,一勺一勺,耐心地喂入乔清洛口中。
或许是田泽生那惊险万分的银针渡厄稳住了根本,或许是这汇集了天地精华的猛药起了作用,或许是顾远那几乎要燃烧生命的祈祷终于感动了上苍。乔清洛的气息,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像风中残烛般随时会熄灭。她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惨白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沉沉睡去。那高高隆起的腹部,在药力的作用下,也呈现出一种相对平稳的起伏。
田泽生疲惫地靠在暖阁外间的椅子里,闭目养神。顾远亲自守在内室门口,如同最忠诚的卫士,目光须臾不离榻上沉睡的妻儿。直到王产婆出来,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低声道:“王爷,夫人睡稳了,脉象虽弱,但……稳住了!小的们轮流守着,您……您也去歇歇吧?”
顾远紧绷了十几天的神经,在这一刻才敢稍稍松弛。一股巨大的、几乎将他淹没的疲惫感瞬间袭来,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后怕。他走到田泽生面前,看着这位救了他全家的年轻神医,眼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感激。
“先生大恩……”顾远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诚恳,“顾远此生,无以为报!”他深深一揖,又用的是汉人最郑重的礼节。
田泽生连忙起身虚扶:“族长言重了!医者本分,夫人吉人天相,泽生不敢居功。”
顾远直起身,眼中闪烁着不容拒绝的光芒:“先生连日奔波,又耗神救治,疲惫已极。请先生务必在府中安心休养!我已命人备下宴席,一来为先生和远道而来的部族勇士们接风洗尘,二来……也是庆贺清洛和孩子们渡过此劫!请先生万勿推辞!”
田泽生看着顾远眼中那真挚的感激和不容置疑的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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