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契丹王庭龙化州,空气中弥漫着胜利的余烬与新的紧张。述律平皇后以雷霆手段彻底击溃了剌葛的叛乱,叛军残部四散奔逃,剌葛本人狼狈遁入草原深处,不知所踪。消息传回,如同给沸腾的王庭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也浇灭了守旧派残余势力的最后一丝侥幸。阿保机的汗位,在铁与血的洗礼中,显得更加稳固而不可动摇。
王庭大会,就在这微妙而肃杀的氛围中,于金顶大帐前的巨大空地上如期举行。各部族首领、贵族长老、各部夷离堇济济一堂,按照亲疏和势力强弱分列两侧。阿保机高踞于铺着完整白虎皮的汗位之上,述律平皇后身着戎装,神情冷冽地坐在他身侧稍低的位置,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耶律德光侍立在阿保机下手,腰杆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带着一种重新得势的锋芒。耶律倍则坐在另一侧,面色平静,眼神深处却闪烁着不易察觉的阴鸷。
顾远的位置被特意安排在耶律德光身后不远,一个既显眼又不至于僭越的位置。他身着左谷蠡王的正式王袍,神色平静,目光低垂,仿佛一潭深水,将所有翻涌的情绪都掩藏在水面之下。只有偶尔扫过对面守旧派席位时,眼底深处才会掠过一丝冰寒彻骨的杀意,而那个席位的焦点,正是满面横肉、眼神凶戾的耶律滑哥。
会议伊始,便是剑拔弩张。守旧派虽因剌葛的溃败而气焰稍挫,但滑哥、辖底等人依旧不甘心失败。他们借着讨论战后抚恤、草场划分等具体事务的机会,不断发难,言语间夹枪带棒,处处影射阿保机“偏信汉人”、“动摇祖制”。阿保机的亲信们自然不甘示弱,针锋相对,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大帐前的气氛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滑哥尤其猖狂。他那双三角眼时不时瞟向顾远,充满了挑衅和毫不掩饰的轻蔑。当议题涉及到一些被守旧派劫掠过的小部族时,滑哥更是阴阳怪气地开口:“哼,有些小部族,不自量力,竟敢觊觎大部的草场水源,甚至窝藏逃奴,简直是自寻死路!被教训了也是活该!难道还要大汗为他们主持公道不成?大汗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管这些鸡毛蒜皮!”
这话明显是在影射顾远的羽陵部和古日连部,更是对阿保机权威的试探。不少依附于守旧派的小首领也跟着附和,发出刺耳的哄笑。
顾远抬起头,看向滑哥。他没有立刻爆发,反而在众人注视下,脸上露出一丝“强忍屈辱”的愤懑,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反驳道:“滑哥大人此言差矣!部落纠纷,自有规矩法度!岂能不分青红皂白,动辄以兵戎相见,屠戮妇孺?如此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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