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梧院。
庄氏毫无保留地将成府发生的一切悉数道来,包括将裴春草安置在城南小院的始末,唯独隐去了自己心底对裴春草那一丝猝不及防的怜惜。
尤其着重而详尽地描述了自己登门成府时的种种艰难,言辞间尽是历经屈辱的感慨。
说话间,她刻意把脸抬的高高的,生怕裴桑枝注意不到她脸上的巴掌印。
裴桑枝抿了抿唇,暗自腹诽,这脖子再这么抻下去,怕是都能与湖边的大白鹅一较高下了。
庄氏满脸期待地望着裴桑枝,就等着她能主动开口询问。可谁曾想,裴桑枝竟似全然未觉,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活像个睁眼瞎似的,自顾自摩挲着手腕上的镯子。
山不就她,她就山!
庄氏抬手抚上红肿的面颊,眼底闪过一丝怨毒,却又强压下几分心虚,半真半假的愤懑道:“成家大夫人这般跋扈行事,当真欺人太甚!你瞧瞧这些巴掌印,她哪里是在打我的脸,分明是将永宁侯府的颜面都踩在脚下了!”
“桑枝,你掌家已有一段时日,又得了陛下和荣老夫人的青眼,上京城的达官显贵之家,何人不知你才是永宁侯真正的当家人,成大夫人如此作践我……”
裴桑枝缓缓抬眼,意味不明道:“母亲言下之意,是成家这是在打我的脸?”
庄氏抿了抿唇,略作迟疑,含糊道:“桑枝,既掌中馈,便该拿出当家作主的气势来。如此,阖府上下方能心服口服。”
裴桑枝嗤笑出声:“我这张面可没有那么金贵。”
这些年挨过的巴掌、拳头,早就数不清了。不是那种做做样子的打,是实打实的,能让人眼前发黑、嘴角渗血的揍。
“所以母亲也不必说那些模棱两可的话来火上浇油。在我看来,所谓面子、骨气、体统,都比不上实实在在的利益和光鲜亮丽地活着、活下去来得重要。”
“况且,母亲既已应允成老太爷给出的交代,眼下又翻出这些旧话,是要将这桩事当作把柄拿捏一世不成?”
“若母亲执意如此,我少不得要再送您去成府走一遭,让您与成老太爷当面对峙,说个明白。”
庄氏偃旗息鼓,悻悻地收了声,低声呢喃:“原以为你总该顾些颜面......”
她暗自纳罕,坊间不都说,那些骤得富贵的微贱之人,最是受不得旁人轻慢。
那点儿可怜又可笑的自尊心,倒比那暴晒三日的牛皮还要紧绷三分,旁人稍加触碰便要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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