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惊鹤的衣冠冢前。
荣妄望着那座小坟,只见四周被打理得干干净净,几乎不见一根荒草,显然是日日有人精心照看,稍有一冒头便被拔去。曾经斑驳的黄土坟头,如今周围砌起了一圈青砖墙,连石碑也与他记忆中的模样大不相同,很是诧异。
这可不像是永宁侯的作风。
若不是他年少时行事张扬闹得凶,曾几度强闯永宁侯府的祖坟,执意为裴惊鹤焚香祭奠,恐怕永宁侯早已请来手段狠戾的妖僧,以魂飞魄散之术镇于裴惊鹤墓上,叫他永世不得超生。
眼不见为净,已是永宁侯所能容忍的极限。
故而……
是桑枝。
荣妄侧过头,目光落在裴桑枝的脸上。
那双好看的丹凤眼中情绪翻涌,藏了太多未曾说出口的心意。
此处安眠着亦兄亦友的故人,实在不适合倾诉那些缠绵悱恻的情意。
可有些时候,沉默却比千言万语,更震耳欲聋。
不言胜万言。
裴桑枝俯身将带来的祭品一一摆放在墓碑前的石桌上,随后直起身,向荣妄轻声解释道:“我虽未曾与裴惊鹤有过交集,却在你与驸马爷的口中,屡屡听闻他的品性与为人。他光风霁月,坦荡无私,如山涧涓涓流淌的溪水一般,温润而清澈。”
“更何况,当年淮南水患后疫病横行,他挺身而出,救治之功卓著。”
“无论于公于私,我都绝不能坐视他的坟茔就此荒芜残破。”
裴惊鹤于荣妄有救命之恩。
若无当年裴惊鹤的呕心沥血的解毒,便不会有如今这不羁、健康的荣妄,更不会有今日即将得报大仇的她。
而且,她没有机会长成裴惊鹤那样的君子,却不代表她心中没有那样的向往。
她所期盼的,所向往的另一种人生。
清澈、坚定、如月如兰,与她此刻的模样全然不同。
两世,她都只是拼命挣扎求生的杂草。
只是,上一世,被野火焚尽,这一世她开出了花。
“枝枝,裴惊鹤若是还在,有了你这个妹妹,定会珍之爱之,欢喜非常。”荣妄温声道。
裴桑枝低垂眉眼,沉默不语。
如茅厕般污浊不堪、臭不可闻的永宁侯府,根本容不下裴惊鹤这般清风朗月的人。
即便他没有殒命于所谓的淮南水患、百姓暴乱之中,永宁侯与庄氏也绝不会放过他。他们手中层出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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