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元年腊月的风,裹着安陵容晋封贵人的消息刮遍六宫,连带着她连日承宠的光景,像块石子投进静水,激起满池波澜。
碎玉轩内,甄嬛对着铜镜卸下钗环,指尖捏着那支尚未得机会佩戴的点翠步摇,声音冷得像阶前的冰:
“这安陵容倒是好福气,这才多久,竟从常在一跃成了贵人,圣宠更是一日盛过一日。”
流朱在旁为她梳发,轻声劝:“小姐慎言,宫里的事本就难料,您还没侍寝呢,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甄嬛扯了扯唇角,眼底掠过一丝不甘:“长?等她站稳了脚跟,哪还有旁人的份?”
长春宫这边,沈眉庄正对着一幅未完成的《寒梅图》出神,笔尖悬在半空迟迟未落。
采月捧来暖炉,轻声道:“小主,炭火快熄了,要不要再加些?”
沈眉庄回过神,目光落在画纸上那几枝疏梅上,语气怅然:“前些日子皇上还夸我画的梅有风骨,这才多久,就似一场梦。”
她搁下笔,指尖划过微凉的宣纸,“安妹妹得宠是好事,只是……这恩宠来得快,去得怕是也快。”
储秀宫绥福殿的气氛,比别处更添了几分沉闷。
夏冬春披着件素色披风,站在窗前看外面飘的细雪,见宫女捧来新沏的茶,淡淡道:“陵容妹妹晋了贵人,储秀宫也跟着沾光,这几日内务府送来的炭火都比往日足些。”
贴身宫女蝉儿笑道:“可不是嘛,昨儿还见谨贵人宫里的锦绣领了匹云锦,说是皇上赏的。”
“小姐您与她是旧识,往后定能互相照应。”
夏冬春端起茶盏,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眼底却泛不起暖意:“照应?她如今是贵人,我还是个常在,哪敢攀这个交情。”
她望着窗外被雪压弯的梅枝,声音低了几分,“她得宠,我该替她欢喜,只是……”
“轮到自己头上,这日子总觉得慢得熬人。”
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烛火晃了晃,映着她脸上那点黯然,在光影里明明灭灭。
翊坤宫内,华妃斜倚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听颂芝回话时漫不经心地转着腕间的翡翠镯。
“安陵容?那个从储秀宫爬起来的常在?”
她眉梢微挑,语气里带了几分玩味,“能让皇上连日召去养心殿,倒有几分意思。”
颂芝忙凑趣:“娘娘没瞧见,这几日六宫都在说呢,说谨贵人虽是平常样貌,却不知怎的就得了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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