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二年九月十四日,午后的勤政殿浸在暖融融的日光里。
皇上手握朱笔,俯身批阅奏折,案上堆叠的奏章已清去大半。
他眉头微舒,指尖在一份江南农桑折上轻轻点了点——今年各省报来的折子虽偶有提及粮产欠丰。
好在年初推行的垦荒、兴修水利之策总算见了些实效,至少没再接到大规模饥荒的奏报,已是近来难得的安稳景象。
只是……他搁下笔,指尖摩挲着砚台边缘,眉宇间又染上几分沉郁。
眼下粮食产量终究平平,若遇上个灾年或是突发祸事,这大清的百姓,怕是又要陷入困苦。
他轻叹一声,重新拿起朱笔,在折尾批下“着户部再核粮储,务必预备三成应急”几字,笔尖力道透纸,显见得心头的凝重。
推行农业本就非一日之功,各地土壤肥瘦不一,官吏执行力亦有参差,能有如今的局面已算不易。
可身为君王,目光总得看得更远些——粮仓足,百姓安,这江山才能稳如磐石啊。
他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指尖在朱笔上转了半圈,终究还是在另一份关于推广新粮种的折子上,批了“准试行,着各省选十处试点”的字样。
“皇上,喝口茶润润喉吧。”
苏培盛轻手轻脚地端上一盏雨前龙井,水温恰到好处,正是皇上惯用的浓淡。
皇上搁下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接过茶盏呷了一口,目光扫过苏培盛微喘的模样,淡淡道:“跑这么急,有话就说。”
苏培盛忙屈膝躬身,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兴奋:“回皇上,方才碧桐书院的小允子来报——“”
“莞常在经太医院章太医诊脉,确是有孕一月有余了!”
“脉相安稳,是位有福气的。”
“哦?”皇上眼中倏地亮起光彩,猛地一拍案几,龙纹砚台都震得跳了跳,“好!好得很!”
他起身踱了两步,明黄的龙袍在日光下泛着沉稳的光泽,“年初才说要广衍宗嗣,这就有了好消息,真是天遂人愿!”
苏培盛连忙附和:“这都是皇上仁德,上天垂怜,才降此祥瑞啊!”
“摆驾碧桐书院!”皇上一扬袖,语气里难掩急切,“朕去瞧瞧她。”
苏培盛忙应了声“嗻”,转身便吩咐宫人备驾。
不多时,明黄仪仗便浩浩荡荡往碧桐书院去,太监们手提的宫灯在午后的光影里轻轻晃动,倒比寻常多了几分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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