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明园的秋老虎还赖着不走,碧桐书院的窗纸被晒得发烫。
甄嬛支着肘靠在妆台上,看流朱将冰镇的酸梅汤倒进玉碗,指尖在碗沿划了半圈,终究没碰。
“小主这几日都没怎么练琴了,”
浣碧捧着刚晾好的素色披风进来,“昨儿苏总管还打发小太监来问,中秋宴上的《秋江夜泊》备得如何了。”
甄嬛拿起案上的玉簪,簪头的凤凰衔着颗东珠,是前儿皇上赏的。
“练再多又如何?”
她忽然笑了笑,笑意却没到眼底,“皇上这阵子翻牌子跟走马灯似的。”
“前日召了赫舍里贵人,昨儿歇在清凉殿,今儿听说又去了涵秋馆——我这曲子练得再好,未必轮得上细听。”
流朱刚要接话,被浣碧用眼色制止了。
浣碧走上前,轻声道:“小主是觉得……皇上太过分心?”
甄嬛望着窗外的石榴树,枝头挂着几个干瘪的果子,是盛夏时没摘净的。
“爹爹今年三十有六,皇上比爹爹还长十岁呢。”
她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指尖捏着帕子上的缠枝纹,“从前在闺中读诗,总想着‘郎骑竹马来’的光景,哪曾想过……”
话说到一半便断了,殿外传来小太监的唱喏,说皇上今儿又翻了赫舍里贵人的绿头牌,这会儿正在延庆殿偏殿瞧她新绣的荷包。
“瞧瞧,”甄嬛放下玉簪,起身理了理衣襟,
“这便又去了。”她对浣碧道,“取件素净些的披风,陪我出去走走。”
“小主想去哪儿?”
“听说桐花台那边清净,”甄嬛望着殿外的日头,“周遭都是池塘假山,想来凉快些。”
“皇上忙着呢,断不会往那种偏处去。”
甄嬛与浣碧沿着蜿蜒的石子路缓步前行,周遭草木渐密,隐去了主院的喧嚣。
圆明园本就是皇家别苑,即便是偏僻处,也透着精心打理的雅致——碎石铺就的小径嵌在青苔间。
老槐树的枝叶在头顶交错,漏下斑驳的日光,落在甄嬛的藕荷色宫装上,漾出柔和的光泽。
“这儿倒比前头清静多了。”
甄嬛抬手拂开垂到眼前的柳条,语气轻快了些,“连蝉鸣都稀稀拉拉的,不似别处聒噪。”
浣碧紧随其后,手里提着个小包袱,里面是备用的帕子和点心:“小姐说的是,瞧那桐花台,就藏在树影里呢。”
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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