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大营,中军帐内,气氛凝重如铁。
蒙武与昌文君的目光,都汇聚在李斯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
此前的“仁义攻心”之计已然功成,数万魏民归心。然而,李斯此刻提出的方略,却让帐内刚刚升起的些许暖意,瞬间被冰封。
“军正之意,是要驱民为先驱,以利诱之,行攻城之实?”昌文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斯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走到沙盘前,手指精准地点在畼城的位置。
“非是‘驱民’,而是‘义功开道’。”他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阐述一道再寻常不过的法令,
“畼城之坚,非一日可下。强攻徒增我大秦锐士伤亡。故此策分三波,环环相扣,旨在以最小的代价,取最大的战果。”
他转过身,深邃的目光扫过众人:“第一波,白昼强压,名曰‘以盾开路,以民疲敌’。”
“自归附灾民中,拣选青壮三千多人,尤以家眷已入我‘义户’名册者为先。
由禽滑陵先生所率墨者,连夜赶制一百架‘轒辒车’。命灾民十人一组,推车为前导,后附二十人,携带简易飞梯,于白昼轮番冲击城墙。”
“此非为破城,而为耗敌。”李斯的声音冷酷而清晰,
“耗其矢石、滚木,疲其心神,乱其军心。我军主力与‘优抚营’于后三百步督战。凡后退者,督战队可立斩不赦。
凡奋勇向前,其家眷在后营所得之‘义功’则加倍,若车毁人亡,其家属直入秦籍,分发田宅抚恤。”
这是“功赏分明”,人质是“义功”的受益者。每一步都踩在人性的痛点上,又都披着“法”与“义”的外衣。
蒙武眉头紧锁,作为宿将,他一眼便看穿了此计的血腥与高效。此计一出,唐雎必将陷入两难。
“若唐雎坚守不出,城墙难破,又当如何?”蒙武沉声问道。
“将军,第一波的目的,本就不是破城。”李斯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却无半分暖意,“是为第二波做铺垫。”
“第二波,夜袭,名曰‘以暗乱心’。”
“日间攻势之后,敌军必以为可得喘息。然入夜,则是我军攻心之时。
再于灾民中遴选五百多人,凡无‘雀目’之症、夜能视物者,赐酒肉饱食。
命其分作数组,自子时起,轮番袭扰。或于城下纵火,或以响箭乱射,或齐声呐喊,使敌军整夜不得安寝,时刻处于惊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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