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相邦府,书房。夜色如墨。
书房内,吕不韦正独自看着墙上的那那幅周公负成王图。见到甘罗深夜前来,神色凝重,他缓缓抬起眼帘:“何事?”
甘罗躬身一礼,将那张“义纸”字条呈上,言简意赅地说道:“相邦,冬儿密报:嫪毐献策,欲揽内史肆。言肆有投效之意。太后已允。”
吕不韦接过字条,目光一扫,嘴角勾起一抹近乎冰冷的弧度。
“肆有投效之意?”他将字条置于烛火之上,看着它化为灰烬,声音平静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这个竖子,倒是学了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诡伎俩。借我的刀,去杀一只虎,再借太后的势,把这只受惊的虎,驱赶到她的院子里去。一石二鸟,有点意思。”
甘罗抬起头,稚嫩的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严肃:
“相邦,此计虽毒,却直指要害。内史肆此人,素来持重,在朝中自成一派。若您因此猜忌他、打压他,他走投无路之下,恐真会投向太后。这……是阳谋!”
“阳谋?”吕不韦踱步到窗前,负手而立,
“说它是阳谋,是高看嫪毐了。真正的阳谋,是煌煌大势,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他这个,不过是挖了个坑罢了。”
他转过身,深邃的目光落在甘罗身上:“甘罗,你说,我该如何?”
甘罗沉吟道:“或可召见内史肆,晓以利害,安抚其心。”
吕不韦缓缓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安抚?那便落了下乘。我若去安抚,反倒让他生出待价而沽之心。这朝堂之上,绝不可以有骑墙观望的‘中立者’。”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但也不能将他一棍子打死。逼急的狗,是会不顾一切咬人的。我要的,是让他明白,所谓的‘中立’,在这咸阳城里,是代价最高昂的立场。”
吕不韦的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明日,你传话给廷尉。就说,我听闻内史肆与宫中有不当往来,着其‘查核’。记住,是查核,不是审讯。动静要小,但风声要大。”
“这第一步,叫‘敲山震虎’。我不动他,但要让他身边的人都离他远去。”
甘罗心头一震,瞬间明白了吕不韦的意图。
“内史肆是个聪明人,”吕不韦继续道,
“他会惶恐,会不安。等他熬不住了,自然会来求我。到那时,我再‘明察秋毫’,还他一个‘清白’,并告诫他‘交友不慎,引火烧身’。这第二步,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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