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墨痕寄故知》(第1页)

《云麓词心录·第三百零六章.墨痕寄故知》

一、瑞雪烹茶,词稿初成

光绪二十六年的腊月,鹅毛雪片正簌簌扑打着云麓山房的窗棂。煜明拢了拢藏青色棉袍,将冻得发红的手凑近黄铜炭盆,火苗舔着炭块的噼啪声里,案头的宣纸正洇开淡淡的墨香。

“瑞雪祥光透……”他低声念着,狼毫悬在半空,忽然听见院门外传来熟悉的木屐踏雪声。抬眼时,只见沈砚之披着件蓑衣,肩头落满碎雪,手里还提着个油纸包,正笑着拍去身上的寒气:“亏得这雪没封山,否则你新填的《醉春风》,我可要错过开卷第一行了。”

煜明忙起身拂去椅上的雪粒,沈砚之已解开纸包,露出两碟油端子与一小坛屠苏酒。“前几日在镇上学了新法子,用萝卜丝拌面粉炸的,配你这新词正好。”他说着往炭盆里添了块银炭,“去年此时你总说,词里少些人间烟火气,如今我带了烟火来,你可得让词句活起来。”

酒盏倾时,屠苏香混着雪气漫开来。煜明铺开刚写就的《瑞岁新章》,沈砚之的指尖点过“张灯结彩庆嘉年”一句:“‘秀’字叠用三回,倒让我想起前年在金陵看灯,你追着一盏兔子灯跑丢了鞋,还嘴硬说在赏灯影里的平仄。”

两人相视而笑,炭火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会动的水墨画。煜明忽然提笔在词尾添了行小字:“与砚之同赏于云麓山房,雪落三尺,酒过三巡。”沈砚之抢过笔来,在旁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兔子灯,墨点溅在宣纸上,倒像极了雪中的星子。

二、暮江倚栏,尺素难寄

开春后沈砚之随军赴了淮北,临走时将那盏兔子灯留在了山房。煜明每日擦拭灯架上的灰尘,总觉得灯影里还晃着两人在金陵街头的笑语。

入夏的某个傍晚,煜明沿着湘江散步,见渔舟泊在暮色里,芦荻被晚风推得沙沙响。他忽然想起沈砚之曾说,淮北的芦苇荡比江南的更壮阔,只是少了故乡的水汽。正怔忡间,卖水烟的老汉递来烟杆:“先生可是在等家书?近来江雾大,船总误时。”

这句话像根细针,刺破了他强装的平静。回到山房时,月已上中天,案头的素笺被风吹得卷边。他提笔蘸墨,写下“岁暮寒云厚”,笔尖却在“离人音书久”处顿住——沈砚之的信已有三月未到,前日听行商说淮北战事吃紧,他夜里总梦见友人披甲立于雪地,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烛火摇曳中,他想起那年沈砚之染了风寒,他守在床边煎药,看药气在窗纸上洇出朦胧的圆,像极了此刻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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