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轩内室,烛火通明,药气蒸腾。
空气却如同绷紧的弓弦,弥漫着生死一线的凝重。两张软榻并排,榻上之人皆在生死边缘挣扎。
萧珩依旧昏迷,面色灰败,呼吸微弱如风中残烛。但诡异的是,他胸口和手臂上那些原本如同活蛇般疯狂蠕动向心脉侵蚀的暗绿邪毒气息,此刻却如同被无形的牢笼束缚,虽然依旧狰狞盘踞,却失去了之前的狂暴势头。丝丝缕缕极其微弱、却纯净冰冷的莹润光泽,如同最坚韧的蛛网,顽强地从沈笑笑紧挨着他的那一侧蔓延过来,死死缠绕、压制着那些邪毒,形成一种脆弱的平衡。
这平衡的源头,是沈笑笑。
她躺在萧珩身侧,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如同易碎的琉璃。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吸气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心口处,那枚布满裂痕的澄心玉牌,在孙院正和李院判不计代价的顶级灵药滋养下,艰难地维持着一丝微弱却持续的温润光晕。正是这点光晕,以及玉牌深处那枚寒髓玉精碎片被本能激发出的最后共鸣,才勉强维系着那压制邪毒的纯净寒气。
太医院院正孙思邈指尖捻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金针,小心翼翼刺入沈笑笑头顶百会穴旁一寸,试图以最温和的针法,刺激她枯竭的神魂本源,引动更多寒气。李院判则守在一旁,手中玉碗盛着温热的、用千年雪参王和九叶还魂草熬制的参茸续命汤,随时准备用最轻柔的手法渡入沈笑笑口中。
影枭半跪在萧珩榻尾,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主上胸口那被暂时压制的邪毒,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每一次看到那邪毒在莹润光泽压制下微微退缩,他眼中的希望就亮一分,每一次看到它不甘地蠕动反扑,他的心就沉一分。
皇帝萧彻负手伫立在阴影中,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玄色常服下,他手背上那灰黑色的毒痕蔓延虽已停滞,但阴寒刺骨的痛楚依旧清晰。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刻刀,在气息奄奄的儿子和那神秘昏迷的少女之间来回扫视。十年筑起的冷漠高墙,在儿子濒死的惨状和这少女带来的微弱希望面前,早已摇摇欲坠。复杂难言的情绪在他眼底翻涌:痛楚、悔恨、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以及身为帝王对未知力量的深沉审视。
“陛下,”孙院正捻针的手指微微颤抖,声音带着极度的疲惫与凝重,“这位姑娘……本源枯竭太甚,如同将熄之烛。老臣等虽以灵药强行续命,激发她体内这股奇异寒气,但……终究是外力。若她自身意志无法苏醒,引动本源,这寒气……恐怕难以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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