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的金砖地带着初秋的微凉,朱祁钰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筋骨,后背抵着朱红立柱,冰凉的砖石触感顺着衣料渗进来,眼神却死死黏着床榻上气息奄奄的孙太后。帐幔被穿堂风拂得微微晃动,映得太后苍白的脸愈发没有血色,他喉间一阵发紧,刚想开口唤“娘”,却只发出嘶哑的气音。
“陛下。”
一声轻柔却坚定的呼唤自身后响起,朱祁钰僵硬地转头,见汪皇后与杭皇后正快步走来。
汪皇后身着石青色宫装,裙摆扫过地面时带起细碎的声响,她蹲下身,伸手探了探朱祁钰的额头——触手微凉,竟比殿内砖地上的温度还要沉几分。“陛下不能再这样耗着,太后还等着您拿主意呢。”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戳中要害。
杭皇后则绕到另一侧,目光掠过朱祁钰微微发颤的膝盖,又看向殿外候着的宫女,抬手示意她们取来厚毯。“陛下,地上露重,先起来吧。”她伸手去扶朱祁钰的胳膊,指尖刚碰到他的衣袖,就被他猛地甩开——此刻的朱祁钰像一头受伤的困兽,满心满眼都是绝望,容不得旁人触碰。
“别碰我!”他低吼着,声音里带着哭腔,“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朕……朕怎么办?”
汪皇后没有退缩,反而往前凑了凑,直视着他泛红的眼眶:“陛下是大明朝的天子,是太后一手扶持起来的,您若是垮了,太后醒来要怎么办?江山社稷又要怎么办?”她的话不重,却像一记重锤,敲在朱祁钰混沌的心上。
杭皇后趁机再次伸手,与汪皇后一左一右架住朱祁钰的胳膊:“我们先扶陛下去暖阁歇歇,这里有太医盯着,一有消息立刻禀报,如何?”见朱祁钰不再挣扎,只是垂着头沉默,两人便顺势用力,将他半扶半架地起身。
朱祁钰的腿还在打颤,几乎是靠两人撑着才勉强站稳。李贵妃和周妃闻讯赶来,连忙上前搭把手——李贵妃托住他的后腰,周妃则弯腰扶住他的膝盖,四人合力,慢慢往殿外挪去。路过殿门时,朱祁钰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床榻上的孙太后依旧紧闭着眼,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他的心又像被殿外的凉风狠狠揪了一下,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
“陛下,莫看了,先顾好自己。”汪皇后察觉到他的目光,轻声劝慰,又对身后的宫女吩咐,“去养心殿东侧的暖阁,把炭火点上两盆驱驱寒,再备一盆热汤。”
暖阁离慈宁宫不算远,可这短短一段路,几人却走得异常艰难。初秋的风带着凉意,吹得朱祁钰单薄的龙袍猎猎作响,他的脚步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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