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一张厚重的毡毯,缓缓覆盖了弘吉剌部的营地。主营帐内,牛油烛的火苗被穿堂风撩得忽明忽暗,映着帐中几人凝重的神色。哈克木刚从巴彦的营寨折返,身上还沾着草原黄昏的寒气,他攥着腰间的弯刀,忍不住朝主位上的额尔登开口:“首领,您说巴彦那小子,这次是真的打算归顺咱们吗?”
额尔登正用手指摩挲着案几上的羊骨扳指——那是也先大汗当年赐给他的信物,听到这话,他抬眼看向哈克木,浑浊的眸子里透着几分了然:“不会。”
短短两个字,让帐内另外两名将领帖木儿·速不台和阿古拉都顿了顿。帖木儿·速不台刚从巴彦营寨传回消息,此刻忍不住接话:“首领何以如此肯定?方才我去送消息时,见巴彦对明军使者那副恭顺模样,倒像是真走投无路了。”
“恭顺是装的,走投无路是真的,但归顺咱们,未必是他的真心。”额尔登将扳指放下,声音沉缓却有力,“巴彦这孩子,打小就机灵得像只草原狐,遇事从来不会把鸡蛋都放进一个篮子。他现在一边对着明军‘诈降’,一边又派你来联络咱们,无非是想两边下注——既怕咱们和大明早有勾结,借他的归顺来削弱瓦剌各部;又怕大明这次来根本不是为了清剿假阿依娜,而是要踏平整个草原,到时候他投靠谁都是死路一条。”
哈克木恍然大悟,想起白天在巴彦营寨外看到的情景,点头道:“难怪他反复叮嘱我,要咱们务必查清明军和假阿依娜有没有私下往来。原来他是在试探咱们的立场!可既然他不信咱们,为什么还要主动递橄榄枝?”
“因为他没得选。”额尔登指了指帐外,“假阿依娜已经吞并了东边的克烈部和乃蛮部,兵力快赶上咱们弘吉剌和兀良哈的总和了。巴彦的部落夹在明军和假阿依娜之间,左边是虎,右边是狼,不找咱们结盟,不出三天就得被吞掉。但他又不敢完全信任咱们,所以才想出‘诈降明军、暗通咱们’的主意,想等摸清两边的底细再做决定。”
说到这里,额尔登话锋一转,看向帖木儿·速不台:“早上高涯那一仗,你们觉得巴彦会怎么看?”
帖木儿·速不台立刻明白过来,笑道:“那还用说?咱们故意让明军的先锋营吃了点小亏,把伤亡数字往大了报,就是要让巴彦觉得,明军的战力也不过如此——您是想让他觉得,就算和明军撕破脸,有咱们帮忙也能扛得住,这样他才敢放心和咱们联手?”
“正是。”额尔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巴彦最缺的就是底气。他若觉得明军势不可挡,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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