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暂歇谋长策
朱祁钰背着手站在案前,指尖在舆图上“斡难河会盟”的标记处轻轻点了点,目光扫过那些被朱笔圈出的部族营地,声音沉缓如草原暮色:“其实不管是中原还是草原,道理都是一样的——谁都不愿意打仗。”
帐外的晨露还未散尽,带着青草湿气的风从掀开的帐帘缝隙钻进来,吹动了舆图边角。金英端着刚煮好的热茶进来,见朱祁钰神色凝重,便轻手轻脚将茶盏放在案边,垂手退到一旁。
“陛下说的是。”阿依娜走进帐内,肩上还沾着些许草叶——她刚从城外的牧营回来,查看牧民们领取救济粮的情况。她拿起茶盏抿了一口,继续道,“昨日我去看那些从鞑靼逃来的牧民,有个老阿妈拉着我的手说,她丈夫三十年前死在脱欢和巴图孟克的混战里,儿子去年又被征去当哨探,至今没回来。她只求能有块安稳的草场,让小孙子不用再跟着她躲战乱。”
朱祁钰闻言,指尖攥了攥袍角。他想起正统年间,瓦剌入寇时,中原百姓流离失所的模样——破庙里冻饿而死的孩童,被战火焚毁的村落,和眼前草原上的景象如出一辙。
“所以这次会盟,不能只谈‘不打’,得让双方都看到‘不打的好处’。”他俯身指着舆图上克鲁伦河与斡难河交汇处,“这里水草丰美,是天然的牧场,若是卫拉特与鞑靼能共管此地,牧民们可以自由放牧,不用再为争夺草场刀兵相见。另外,石城的驿站修好后,中原的茶叶、布匹能顺着河道运进来,鞑靼的骏马、皮毛也能卖到南方,这样一来,谁还愿意提着脑袋打仗?”
阿依娜眼睛亮了起来:“我怎么没想到这些!昨日脱脱不花派来的信使隐晦地提过,鞑靼这两年雪灾不断,牛羊死了大半,部里缺的正是中原的茶叶和粮食。若是我们在会盟时提出互市,他必然会动心。”
“但光有好处不够,还得有约束。”朱祁钰从案上拿起一卷明黄卷轴,展开后露出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这是我连夜拟的《斡难河盟约》草稿,你看看。第一条,卫拉特与鞑靼永罢干戈,划定以克鲁伦河为界,双方不得越界放牧;第二条,开设三处互市,由双方共同管理,中原派官员监督贸易;第三条,若有一方违反盟约,另一方可联合中原出兵征讨;第四条,鞑靼需向大明称臣,每三年遣使朝贡一次,但大明不干涉鞑靼内部事务。”
阿依娜逐字看完,眉头微微蹙起:“‘称臣朝贡’这一条,脱脱不花恐怕不会轻易答应。他是黄金家族后裔,最看重名分。”
“我早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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