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里外的西山矿场,这里的天空永远是灰蒙蒙的,像是被一层洗不干净的脏布罩着,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空气里,无时无刻不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煤灰和硫磺混合在一起的古怪味道。
“都给老子快点!磨磨蹭蹭的,想偷懒是不是!”
一个满脸横肉,穿着干部服但扣子敞开,露出里面灰色汗衫的看守,正挥舞着手里一根磨得发亮的皮鞭,在空中“啪”地甩出一个响亮的鞭花。
他的吼声,凶狠地砸向一群正在矿坑里砸着石头的劳改犯。
人群中,一个瘦削得几乎脱了相,整个人仿佛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的女人,正用一双已经磨得看不出原样的手,哆哆嗦嗦地举起一把对她来说过分沉重的铁锤,朝着面前一块黑色的矿石,用尽力气砸去。
“当!”
铁锤砸在坚硬的矿石上,迸出几点火星。巨大的反震力顺着锤柄传来,震得她虎口生疼,整条胳膊都麻了。
这个女人,正是被判了五年劳改的贾张氏,张翠花。
来到这个鬼地方才不过短短十几天,她就已经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整个人都枯槁了,看上去比在四合院时苍老了十岁不止。
曾经在南锣鼓巷九十五号院里,那个每天睡到日上三竿,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最大的工作就是叉着腰骂街、绞尽脑汁算计邻居、逼着儿子像奴才一样伺候她的“老佛爷”,如今却成了这矿场里最低贱、最没人在乎的囚犯。
她身上穿着灰扑扑、满是破洞和污渍的囚服,散发着一股酸臭味。头发枯黄得像一蓬乱草,胡乱地支棱着。脸上、手上、身上,糊满了黑色的煤灰和汗液干了之后留下的白色盐霜,只有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还顽固地透着一股不甘和怨毒。
“他娘的……这……这是人干的活吗……”她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在心里有气无力地骂着。
在这里的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每天天不亮,鸡都还没叫,刺耳的哨声就会把她从噩梦中惊醒。早饭是两个黑乎乎、硬得能硌掉牙、吃到嘴里拉嗓子的窝头,和一碗几乎看不到菜叶子,只飘着几点油星的清汤。
然后就要扛着沉重的工具,像牲口一样被驱赶到这不见天日的矿坑里来,敲满整整一筐的石头才能收工。
她那双曾经连碗都懒得洗的手,早已磨出了血泡,血泡破了,和煤灰混在一起,黏在锤子柄上,每动一下都像是撕开一层皮。
她试过偷懒,躲在角落里想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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