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火车站已挤满了送行的家属。
顾清如独自站在队伍里,编着两根麻花辫,衣着蓝布衫。
她背着一个半旧的帆布包,手里提着父亲用过的旧皮箱——
皮箱边角已经磨得泛白,正中有个铜锁。
在拿到火车票以后,她拒绝了所有人的送行,林小曼红着眼眶在家中硬塞给她一包大白兔奶糖:“你、你到了就写信……”;
老周头再三保证说一定会好好给她看好房产;
后母牵着弟弟在她早上出门的时候,依依不舍送别。
不管她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顾清如都不关心。
绿皮车厢里弥漫着汗臭和煤烟味,六张硬木板凳围着小桌板。
顾清如捏着车票挤到靠窗位置,这可是她用一包大前门换到的靠窗票。
就在顾清如整理行李的时候,其他座位的乘客也提着行李,陆陆续续的上了车。
顾清如正把皮箱塞进座位底下,忽然感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下意识抬头,正对上一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张志强站在过道里,手里拎着个军用挎包,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他身上穿着时下最流行的草绿色军装,领口别着钢笔。
此人早已被顾清如忘到了脑后。
顾清如从悠久冗杂的记忆中好不容易才想到了这个人。
张志强,顾清如小时候邻居,曾经爱慕顾清如。
沪市制药厂领导之子,加上两人同一所学校,两人有过一段两小无猜的经历。
后来运动来了,张志强父亲混成了制药厂红委会副会长,而顾清如家则一落千丈,张志强主动避嫌,不再联系。
这个人,是一个识时务的聪明人。
这种人没什么不好,也是人之常情,顾清如不怪他。
但是也不想和他再产生任何一丝一缕的联系。
“顾…清如,你也去边疆下乡?”
顾清如点点头,将帆布包抱在怀里,不愿意搭理张志强。
"同志,借过一下。"
一个清冷的女声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张志强这才注意到自己挡了路,连忙侧身让开。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清秀的姑娘,她将行李和网兜放在行李架上,坐在了顾清如对面靠窗的位置。
她坐下来后,看到顾清如,不知为何,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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