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仪回到成阳伯府的时候,崔珺的尸身已经被运回来了。
此刻正裹着素白麻布,静静停放在他的屋内。
几个侍妾跪在门外烧着纸钱,火光映照着她们惶恐不安的面容。
“父亲!”
崔令仪扶着白蔻的手下了马车后,打着伞便匆匆往内院而去。
细碎的飞雪打湿了她的绣鞋,冰冷的触感从脚底直窜上来。
府中往日熟悉的景致此刻都蒙上了一层阴郁之色。
崔三爷一家也到了。
正堂里,老夫人瘫坐在太师椅上,整个人几乎要陷进豆蔻的怀里。
这位向来威严的老夫人此刻面色灰败,眼窝深陷。
她方才哭晕过去一次,醒来后便只是呆呆地望着门外,嘴唇不停地颤抖着。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老夫人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崔三夫人却显得格外干练。
她身着素服,钗环也都是极为素简的款式,此时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下人。
“去库房取白布来,把门窗都蒙上。
让厨房准备斋饭,记得要用素油。
该用的东西都得采买起来了……”
她转头又对崔勖道。
“你且拟个名单,丧仪的一应来客,都得提前拟好。”
这位三夫人说话时腰背挺得笔直,声音清晰有力,俨然已将这偌大府邸的掌事权柄握在了手中。
这让崔令仪心中格外不适。
“令仪,你回来了!”
老夫人一见崔令仪,浑浊的眼中又涌出泪来。
她颤抖着伸出手,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仿佛不敢触碰这个刚刚失去父亲的孙女。
此刻老夫人心如刀绞。
她让崔珺去楚阳治病,是为了他好,哪曾想竟是亲手将儿子推向了黄泉路。
这个认知像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心,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祖母,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府上报信的下人说得模棱两可,父亲不是好好的,不是刚被太后赦免了禁足,怎会突然……”
崔令仪不明白。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为何突然会变成这样子?
“你父亲他替我去楚阳寻医,谁知、谁知竟是途中出现意外,马车坠落悬崖。等到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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