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有先例……”
崔令窈喃喃,声音已不复之前的微颤,反而沉淀出一种近乎锋利的冷静。
这短短四字,仿佛一柄无形的钥匙,骤然凿开了时光的壁垒,她的目光穿透屋内的陈设,仿佛看见了那个在血色朝堂上披荆斩棘的身影,一股灼热的气流在胸臆间奔涌冲撞。
“元光昭烈女君……她能以女子之身,官拜太傅,记入帝王本纪,凭的便是开国定鼎的滔天之功与光烈帝毫无保留的鼎力支持。
承猷,我想,我要做的,不仅仅是承袭一个伯爵之位,更是要效仿这位女君,以不世之功勋,为女子在这大昱朝堂之上,劈开一条前所未有的通天之路!
我要走到那风口浪尖的最顶端,成为你革新朝局、抗衡世家宗室最锋利也最醒目的那把刀!”
刀锋所指,便是旧制壁垒!
前路艰险,步步杀机。然而,这注定是一条以血火铸就、精彩绝伦的道路!
“此路,非独为我,亦非仅为女子!”
她目光如炬,言辞间锋芒毕露,直指朝堂沉疴。
“承猷,你看这大昱朝堂,勋爵之位已成世家私产,代代相袭,盘根错节,如附骨之疽,吸吮国朝元气,多少世家坐拥无上尊荣却尸位素餐!多少寒门才俊,纵有军功赫赫或蟾宫折桂,欲在朝堂立足,亦不得不屈身依附这些累世高门,沦为世家门楣的点缀与爪牙!此等以门第论尊卑、以血统定高下的陈规陋习,早已是积重难返的沉疴顽疾,禁锢着大昱的生机!”
崔令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开铁幕的决绝。
甚至,如今朝廷为了安抚这些世家,连原本定下的降等袭爵的规矩都几乎成了空设。
如今十之八九的承袭爵位,都是不降等的。
可若有滔天功劳便也算了,浑浑噩噩之辈也能不降等袭爵,仅凭一个世家之名,这未免却有些过于荒唐了。
不是没有帝王发现这一点。
只是,当这些世家勋爵习惯了将恩典日常化,你若裁撤了这份恩典,他们可不会记得以往的恩,只会将其化为深深的仇怨了。
这些问题,早已成为了沉疴。
“而我,以女子之身,承袭成阳伯之位,本身便是一柄刺向这沉疴的利刃!
此举,其一,可堵悠悠众口,安抚那些守旧老臣之心。他们不是最重名分家世吗?一个实打实的伯爵之位,足以让他们在门第二字上再难置喙,无法以此为由阻拦我入主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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