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重锤砸向市立医院的玻璃幕墙,水痕顺着窗棱蜿蜒成扭曲的银线。陈峰的摩托车大灯在雨雾中划出一道昏黄的弧,照亮前方抛锚的蓝色卡车——车头挡板上斑驳的齿轮图案,在闪电骤亮时忽明忽暗,像极了林晚星笔记本边缘反复描摹的符号。
扳手在掌心磨出湿热的汗印,金属柄硌着掌心旧茧——那是三个月前汽修厂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的“护身符”,说“握着它,就不会在齿轮堆里迷路”。卡车司机探出头时,方言里混着焦虑:“师傅,传动轴卡了,这批救灾物资得送青岩村……”话音未落,陈峰的手机在裤兜震动,锁屏跳出林晚星的消息,字尾带着急促的感叹号:“他手指动了!我拿了药,在去008的路上!”
雨滴顺着发梢滴在屏幕上,晕开“陆野”两个字——三天前,这个昏迷的“无名氏”腕带尾号,恰好是他们三人在孤儿院的床号组合。陈峰忽然想起十七岁的山火,浓烟里背着他狂奔的少年后颈有块月牙形烫伤,如今躺在008病房的陆野,后颈纱布边缘翘起的淡粉疤痕,却比记忆中多了道新的缝合线,像枚缺了齿的齿轮。
医院走廊的地砖泛着水光,林晚星跑过护士站时,袖口蹭到治疗车的金属扶手,凉意顺着皮肤爬上脊背。008病房的门把缠着蓝色胶带——是她今早偷偷贴的,怕护工弄错,就像怕错过这个等了十年的重逢。推开门的瞬间,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混着雨声涌来,床上的青年睫毛颤动,喉结滚动着挤出模糊的音节:“星……星?”
注射器在指尖晃了晃,林晚星看见他后颈纱布下的疤痕时,呼吸猛地顿住——那道蜷曲的旧痕,正是当年她替他捡孤儿院合影时,他被树枝刮伤的位置。“别睡,你撑着!”她的声音带着颤音,针头刚刺入点滴管,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峰举着浸透雨水的纸袋撞进来,纸袋边缘滴下的水在地面洇成深灰的圆斑:“药店关门了,我绕了三条街……”
陆野的手忽然抓住林晚星的手腕,掌心的茧擦过她内侧的旧疤——十二岁那年摔进碎石堆的伤,此刻被他指尖的温度焐得发暖。“卡车……齿轮吊坠……”他喘着气,指尖指向窗外,“老槐树洞……阿彦……”话未说完,陈峰已转身冲进雨幕,摩托车轰鸣混着雷声,惊飞了栖在电线上的夜鹭。
暴雨在午夜涨至顶峰,陈峰的指尖触到卡车挡板下松动的螺丝孔,铁锈混着泥浆的齿轮吊坠刚入手,后视镜里便映出道修长的身影——穿深色风衣的男人站在雨帘中,帽檐压得很低,手电筒光扫过卡车侧面的齿轮图案时,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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