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东京，冷雨下个不停。
诸伏景光醒来时，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昭示着时间已近中午。
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耳边只有雨水敲打玻璃的细碎声响。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意识沉浮间做了许多梦。
梦里尽是些朦胧的光影和不成片段的声音，像坏掉的的老旧胶片，模糊不清却固执地反复播放。
房间里没开灯，窗帘半拉着，微弱的光线透过缝隙落在床边的地板上。垃圾桶里散落着几盒速食便当，大多是还没吃完就被搁置的状态。
今天是久野希确认死亡的第三天。
诸伏景光原本还想继续在派出所执勤，可之前给报案人做笔录时，他忍不住盯着对方红色的头绳发呆，直到所长轻轻拍他的肩膀，主动给他批了假。
“诸伏君。”那个严肃的中年人难得放软了语气：“回去休息几天吧。”
“……好，我知道了。”
这两天他明明什么也没干，却总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说起来，自己已经许久未曾失眠了。
倒是在进入警校之前的那段时间，几乎每个夜晚，他都会被父母倒在血泊之中的梦魇纠缠。每一次惊醒时，后背都会被冷汗浸透，心脏剧烈跳动到像是要蹦出胸腔。
直到某个繁星漫天的深夜，那个黑发红眸的少年把一颗浅蓝色的糖果塞进他手心:“只要睡前吃上一颗，就不会失眠了。”
糖分在舌尖化开的瞬间，血色的噩梦被浅浅的甜香驱散。
“要是下次再睡不着的话，就问我要一颗糖吧。”
从那以后，久野希每晚都会在他睡前递给他一颗糖。
草莓味、柠檬味、蜜瓜味……每次口味都不一样。
渐渐地，诸伏景光习惯了每个夜晚都能安然入睡，习惯了第二天清晨神清气爽地醒来，习惯了从少年手中接过新口味的糖果，甚至成为了一种期待。
他开始相信，或许这世上真的存在「会为人带来好梦的天使」。
……可如今，已经没有人给他递糖了。
不知过了多久，景光伸手摸向枕边，指尖触到冰凉的手机屏幕。
通知栏里静静躺着一条来自哥哥高明的新邮件，发信时间是三小时前。
「景光，最近还好吗？」
简短的问候下是长久的留白，仿佛是反复斟酌之后的结果。
哥哥向来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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