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不过五更,郭修志便来甘泉宫回禀,昨夜里右扶风府丞毕正义在午门外跪了一夜,自言其收受贿赂良心不安,特向皇帝请罪从轻发落。
他说完,将毕正义的请罪折子呈上,温钰拿来一看,步履微有凝滞,眉毛和嘴巴都情不自禁地绷紧。
原是两日前,右扶风执行缉拿罪犯的公务,因淳于氏生得与罪犯相似,便拿进了衙门里逐待核查。
可谁知这淳于氏正是吏部侍郎滕元明的表妹,此番是来京中与滕元明完婚的。
未婚妻被缉拿,滕元明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几番到右扶风府施压,皆被郭子坤以执行公务驳回,直至威逼加利诱,用三千七百两白银贿赂专管此事的府丞毕正义,才将未经审查的淳于氏带回府中。
三千两多雪花银,这对于一个九品府丞来说已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近来朝中整顿吏治极其严苛,屈于这种形势下,毕正义内心惶恐,连夜里便主动自首认罪。
媞祯观他面色不佳,伸手取过折子细看。
片刻合上道:“扰乱两府审查程序,贿赂审查官,滕侍郎是关心则乱。其实以淳于氏出身,与罪犯相差偏颇,既是清白的,右扶风核查过后也就放了,反倒是现在……”
温钰重重喘息,“真是多此一举!”
媞祯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种现象并不少见,只是朝中监管吏治正严,他偏偏撞在了枪口上,毕正义在午门跪了一夜,怕现在整个长安都已风声鹤唳了。”
说着她话锋一转,“但是自然,可大可小也全在陛下,就看陛下肯不肯给朱嵇一个薄面了。”
滕元明是朱嵇的学生,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可若眼下顾念旧情,那么朝中百官以致地方官员必将因皇帝偏私,而心生不满,更不利于前朝安稳。
如此利害关系,温钰怎不明白。
只见他额间青筋窜动,咬牙切齿道:“就是因为他是老师的学生,朕才不能轻纵!”
“连朕都开始徇私舞弊,姑息养奸,那往后朕还有什么信誉弹压百官,且不连整顿吏治都成了笑话?”
他看得如此通透,媞祯亦默然,良久只道:“官员授贿,自秦至今定罪有轻有重,黥面、廷杖、流放、死刑,那陛下以为滕元明罪当如何?”
温钰心里霎时涌起一股酸涩之感,俩手用力按着桌案才得以镇定。
“朕念及师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让廷尉司将滕元明缉拿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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